原本慕容渊鸿蒙寺那日以为她是哪家小门小户的小姐,觉得确实活泼可爱,纳入府中做个妾室也是有趣。毕竟这些年大齐王朝几个皇子之间明争暗斗暗波汹涌,若非他纨绔声名在外,怎能隔山观虎斗,暗中豢养自己的势力。
如今他确然把她的身份查的一清二楚了,既然是掌握大齐王朝经济命脉的时家嫡女,那么就不能等至选秀,他不能冒着被截胡的风险扶持其他两位皇子的势力。所以,时慕青他必得不可。至于手段,稍微使些不碍事。
时慕青沉思片刻,开口支去了左右,"清漪,兰竹,你们先去石阶等候,我有话同三皇子说。"
"既然这样,流岁,朝华,你俩也去石阶守一下。"慕容渊淡淡地开口。
"是,小姐。"清漪兰竹退下。
"是,世子。"流岁朝华退下。
"现下四处已无人,有话便坐着直说。"慕容渊给自己和时慕青倒了杯桃花饮,酒香四溢,这经年的陈酒,确实是好酒。
"慕容世子乃大齐王朝皇子,人中龙凤,此等贵胄不是我一个士族之女匹配的上,这世间所有名门淑女,愿意成为世子妃的比比皆是,世子何苦为难我一弱女。妾身家世不如首辅之女,蒲柳之姿不如傅倾雪名满凉京,论才情不及张翰林之女张雪见。妾身知三觉殿下若选正妻,何如选中臣女?"
慕青作揖俯首行礼以示恭敬。
"那姑娘觉得,萧竹何如非姑娘不可?"慕容渊浅尝一口杯中酒,漫不经心地问道。
"臣女斗胆猜测,是因家父。传闻三殿下无心大业,醉心诗词歌赋,好游戏人间,大约殿下与传闻不一样。"时慕青捏了把冷汗,毕竟皇权在上,言语举止稍有不慎,自己连同本家都会有灾祸。
"接着说。"慕容渊看向眼前跪地的女子,如深潭般深不可没的眼眸中,此刻却是收了几分玩味,他开始对眼前的女子感兴趣。
"臣女听说东宫已然数次次登门拜访首辅府邸,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张翰林在朝中,半数文官清流拥戴,听闻二皇子近日送了不少珍品入张府,大约也是意有所指。反而,三殿下流连诗会,与往日无常,无心选秀。妾身斗胆猜测,殿下想娶自己,因为时家。"
"为什么是因为时家?"
"时家家世没有士族显赫,因为父亲的存在,家境富裕,多商贾人脉。虽不如首辅与张家士族显赫,朝中甚有影响力,但所居其位,相当于掌握大齐一半经济命脉,也算个不错的替补。最重要的,是娶妾身为妻,不抢两位皇子的风头,与殿下韬光养晦的想法不谋而合。殿下要娶我,可是为了时家?"时慕青抬头,望进慕容渊的深眸中,像是探寻一个答案。
"为何不是,我心悦于你,想要娶你?"慕容渊起身扶起她,柔声道。
"殿下,我们相见不过两面,心悦我未必要许正室之位。殿下娶我,予以正室尊位,一半也是因为时府嫡女之位。父亲无子,嫡女为尊,所有的人脉家财往后都会传承与我,殿下真正看中的,怕是这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殿下,人也要,心也要,这些也要。"慕容渊一把将地上跪着的时慕青拉起放在石凳上,把酒杯放到她面前,柔声道,"入冬地上凉,别冻坏了。喝杯小酒暖暖身,这酒是花酿,度数不高。本宫知时小姐近日收了不少婚帖,哪些世家贵胄商户赠送的,大底也有所耳闻,时小姐觉得,除了本殿下之外,时小姐嫁谁合适?若无婚约,日后便是入宫选秀,以时府嫡女的身份,不做本宫的正妻,难道去做父皇的嫔妾,亦或是两位皇兄的侧福晋?时小姐当真觉得自己入了选秀,还能流落至女官?"
慕容渊的声音不响,却如一把棒槌,一下将时慕青的脑袋敲醒,她愣愣地说,"殿下怎知,或许我会在春选前选个商贾之子,平民结亲也未可知?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本向往自在安稳的生活,不喜卷入宫中是非。"
"普天之下,莫非大齐王土。时小姐,你觉得,时父身握大齐经济命脉,又是大齐的臣子,若是要寻一位门当户对的本地富户结合,着实寥寥,也非寻不着,只是······"慕容渊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桃花的清香在唇舌中荡漾开来,伴着酒的寒冽清甜。
"只是如何?"时慕青看向眼前的青衫男子,目光深沉,面目清冷,手握酒杯,似乎不如以往所见的模样,倒像是有着让人看不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