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伤,在陈济眼中不过是毛毛雨。这个女人的存在,只会让他觉得很多余。
“去!拿朕的剑来!”陈济脸色铁青,发令也不指名。
卓谨听见,不得不赶紧去正殿取剑。
采苓忽而跪在陈济脚下,拦住了陈济:“皇上,陈国初立,前朝后宫皆算功臣。张贵人也曾数次为皇上立功,更何况她又不曾出手害桃姑娘,顶多算是言出无状,罪不至死啊!”
“是不是你的旧主你都要维护?你可真是有情有义!”陈济瞪着采苓,怒发冲冠。
采苓却很固执,她仰望着陈济,毫无惧色,“奴婢自始至终都只效忠皇上一人,也只对皇上有情有义。奴婢今日并非是维护她们,而是在维护皇上的名声和威信。”
卓谨已经拿来了剑,但见此种情况,也不敢递过去。
张小宛好不容易又直起了身子,仍是跪着,趁着采苓劝谏,也就借题发挥起来:“皇上要臣妾死,臣妾不敢不死,但有几句话,臣妾也非说不可。臣妾未入宫时,眼见义父日夜担忧皇上安危,生恐您养虎为患,使他寝食难安。今日此患已除,臣妾就算获罪,也已为皇上尽忠、为义父尽孝,夙愿达成,死而无憾。”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当着一众后妃、宫人的面,陈济竟然无言以对,好似如果他今日处死张小宛,就真的是处死了一个忠孝两全之人一样!
想来,之前张小宛收服陈亮及其部下,靠的大约就是此类戏码吧?
陈济拨开采苓,走到小宛面前,阴冷一笑,轻描淡写地回应了:“「死而无憾」是吧?朕成全你。”
言罢,陈济回头看了一眼卓谨。
卓谨只好双手把剑呈上。
陈济抽剑出鞘,随手挥了过来,吓得张小宛高声尖叫。
谁知剑锋划过,却只是割断了小宛身上的绳子。
绳子落地,陈济也把宝剑扔在小宛面前,他挑挑眉毛,目光轻蔑,语调诙谐:“来来来!自己解决!让大家看看张贵人是何等忠心耿耿、不畏生死!”
小宛手脚瘫软,望着那把搁在地上的剑,在众目睽睽之下,简直无地自容。
陈济笑颜逐开,继续调笑着:“张贵人要是下不了手,要么朕找个人替你下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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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殿的宫人们,以及司姚、孟雪等,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小宛,就像看一出热闹的戏一样。
“皇上,后宫之事,我可以做主吗?”在陈济后方,又一次传来了司蓉的声音。
那声音还是冷漠的,却让陈济看到了希望。做主后宫之事,也就意味着司蓉有意接受皇后之位了。
于是陈济转身看向司蓉,郑重地问:“你想怎么做主?”
司蓉冷冷答道:“我觉得,张贵人今日言行,实属忠孝之举,不应处死。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何故出言戏弄?”
陈济凝视着司蓉,他起先认为,司蓉只是要保护孟雪腹中的遗孤,顺带也护着司姚罢了。可是眼下,司蓉连张小宛也护着,怎么让他觉得这像是纯粹与他作对呢?
“你确定要留她一命?”陈济到司蓉身边,再次审视着司蓉的神色:“你不是已经认出?她是那个在你孕期曾差点把你撞倒的人。”
司蓉与陈济对视,淡淡笑问:“她撞我,不是皇上授意的吗?何罪之有?”
陈济没想到,司蓉提到这件事,态度竟是那般平静……他的妻子,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