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敲了敲吾的脑袋,他说吾笨,“你同强盗讲什么理?强盗的理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吾点点头。
吾依稀想起了些,吾本是一张空白的绢纸,吾父赐予吾形与神,落笔如春蚕吐线,勾勒出吾段段灵魂。
吾本呆在富丽堂皇的宫中,是他们将吾抢走,让吾远离故土,将吾带到这片不属于吾的土地上。
墨竹曾说,这是史上最大的贼窝。
突然宋时尘猛踩一脚,吾的脑瓜便磕在椅背上,没马的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后,停了下来。
吾觉得这没马的车甚是不靠谱。
还不等吾抬起头来瞧发生了何事,便闻得一声枪响划破天际。
吾还在愣神,墨竹便迅速将吾拉进他怀里,将吾护了个严严实实。
墨竹在害怕,他浑身都在抖,像秋风中萧瑟的枯叶。
吾不知道墨竹在害怕什么,因为只要吾的本体不受伤,吾就不会有事。
车又动了起来,宋时尘这驾车技术也不怎么样,时缓时快,吾与墨竹东倒西歪。
还有小石子叮叮当当砸在铁皮上的声音。
吾觉得吾此刻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宋时尘咬牙喊道:“我可是秋名山车神!跟我比飙车?都是弟弟!”
宋时尘左扭右扭,小车像冲栏而出的母猪,狂奔呼啸而过。
纵使墨竹捂着吾的耳朵,吾也能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声音。
过了许久,外面没了动静,母猪也冷静了下来。
宋时尘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垂了下去,他喘着粗气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旷野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喘息的声音愈发微弱。
吾心下一跳,吾拍拍他的肩:“宋时尘?”
他没有反应,吾正要再拍拍他时,吾发现吾的手上沾着黏腻温热的血。
血液顺着吾的手腕流进吾的衣袖,在皎洁的月华下散着盈盈妖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