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武英殿。
虽然还在假期当中,但对朱棣而言宁愿处理政事,看着手中一份奏折,没在意大殿之下的朱桢,随口问在一旁伺候的朱高炽,“去年11月已让顾成征思南、思州,怎么粮草还没到位?”
朱高炽想了想回道:“回父皇,之前儿臣问过顾侯爷,他倒没提粮草,而是想速战速决,毕竟思南、思州多山,又与苗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苗部一直反复不定。听他的意思,是不想战事拖的太久,怕夜长梦多。因此,他已多次派人侦察两地,以寻良策。似乎……好像已经有主意了。”
“顾成行事一向求稳。”朱棣放下手中奏折,叹了一声,“田宗鼎生性凶残,又诽谤灭伦,罪不可宥。只是太祖时,思南是首先纳土来归的,之后是思州,即便不管田氏两家的恩怨,但田氏这份情,朕记着。”
朱高炽察觉到朱棣似乎不想对田氏过于绝情,“父皇,若如此,不如让蒋廷瓒……”
“此事不议。”朱棣像是突然想起,殿内还站着朱桢,抬头笑问:“对了,六弟,孟炤怎么样了?之前一直忙,倒忘记问了。那天,瞻基还说要太医院派人去看看。”
“回万岁,已让大夫看过了。”朱桢回道,见朱棣似还在等他下文,只能有些紧张的继续道:“可能、嗯,大约是,受了风寒。”
“噢,那在家休息了这么多天,也该好了吧?”朱棣继续问。
朱桢抬头看看朱棣。啊?这,难道是不准报病?于是,苦笑道:“他年纪轻,些许小病不算什么。让万岁挂心了。”
朱棣笑了笑,看似随意的说:“这几日,礼部写了个折子上来,给先胡太妃列了几个谥号,我看着‘昭敬’倒是不错,让司天监择个吉日上告太庙吧。”
朱桢一惊。胡太妃是自己生母,早已亡故,而追谥太妃的事,别说本朝,连前朝都极少,这是给了楚府极大的荣恩。于是,急忙跪下,大声道:“谢万岁!”
朱棣笑道:“你这几年的辛劳,我都看在眼里。快起来。”说着,又回头看着朱高炽,问了句,“孟炤这事一向由你主理,要不要让他来趟京城?”
朱高炽起身回道:“回父皇,孟炤有勇有谋,是宗室难得之大才。再说,这事当初讲好也是三年为期。不过,今年有些细节,最好能当面交待。”
“那就按你的意思。”朱棣笑着看向朱桢,“不如六弟也别急着回家,再住几日吧。”
“是。”朱桢回道。
“不早了,都回去用膳,不留你们了。”朱棣手拿一份奏折,一脸微笑。
等二人退出武英殿,朱棣再次打开手上这份奏折。这是份密折,短短两行字,他已看过三遍。“刘胜通。”
“奴婢在。”刘胜通上前一步。
“去将这一年所有关于景陵郡王的密折,摘抄一遍,派人交给胡濙。朕要知道,朱孟炤是不是早与建文旧臣有联系。”朱棣的语气有些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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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英国公夫人的名,李氏在娘家族内有相当的影响,不知她找了谁,说了什么,竟真让李惠娘同意让张斓陪去贵州。
知道这个消息后,张斓倒也识趣,立即交回了家中库房的钥匙和对牌。李氏一拿到,就兴冲冲的叫过张雯,将这些给了她。
张雯愣住了,“这是要干嘛?”
李氏笑道:“傻孩子,娘要潜心礼佛为你爹祈福,但家中不可无人主持。张斓算什么东西,哪有资格当这个家。你是嫡女,当然该由你来。”
张雯眼珠一转,“如果我当家,是不是可以命令张斓入宫?”
“这……”李氏陪笑道:“此事娘放在心上,必定会想办法让你如愿。”
张雯皱眉,将手上的东西一甩,“如果不能,那我要这些干吗?张斓喜欢,让她做去。”
“傻孩子,这事怎么能让她做。难道你不想嫁沐俨了?人家黔国公府,看中的可是你啊。”李氏拿起钥匙往张雯手里塞。“总算这次,你大哥没推三阻四,娘打发张斓去贵州,明日就走。这一来一回也不知道要多久,而且路上多匪,不回来更好。”
张雯拿着钥匙,心中一喜,想想又不对,“那谁替我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