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阴山是一座通体黝黑的黑山,枯树、枯藤、少水,不见兽蹄鸟迹。
也就冬日会描上一笔雪白,显得格外的刺眼。
山前的向阳方位,有一座更为雄伟的巨岭耸立,又名梅阳岭。
滨阴山终年笼罩在阴影之下,不见阳光,遂而山峦孤峰兀立,险峻陡峭,露出狰狞的岩石。
唯高出一处平台,每日约有一刻钟,能朝露沐浴阳光,正是马匪盘旋的匪窝。
早年间,滨阴山既是采药者的宝地,又是凶地。
此山盛产一种极其昂贵的药材,乌玄树上一块面若女相的树皮。
商人给价极高,少有得之。
攀岩采药者,入山者九死一生,崖下撒满了红的、白的、黄的,糊成一团、黑山显然褪色了一些,大多人看了生怯。
两座山,一座因马匪多流传老人口中,一座因土匪贡献的“丰功伟绩”而广为人知。
九叔、蔗姑攀云联袂而来,居高临下的打量高台。
寨子不大,不设寨门,有小十来间房,茅草为顶、泥砖为墙。
简直称的上简陋二字,不似匪窝,到盛是山民。
其中,马厩占地最大,里面有二十三匹马,六匹成马、十七匹小马驹。
一个个腰背滚圆、四肢粗壮,毛发光滑,像搽了油似的,油亮亮的。
其中一匹马的腹部鼓囊囊的,窝在马厩一角喘着粗气,在雪天如同两条白练。
有两小儿搬来草料,散落在马槽里,又舀了两瓢豆粕,将一块盐砖扔给角落里的马。
两人分工,拎着鬃毛梳打理着马匹。
“都该杀!”
蔗姑面如寒霜,一字一顿尽是肃杀之气。
九叔面中隐露愤怒,盯着马匹露出哀伤之色,声如刀锋:“我的疏忽,若是能来查看一番,这些孩子、妇人不会……”
蔗姑摇头,握住九叔的手,柔夷让他颤抖的手掌缓停。
她劝慰中又带煞气,“杀了,告慰他们!”
“勿伤厩中马。”
“我知晓。”
两人一言两语定了山中小儿的生死。
像是脱去女装,着上绒甲,蔗姑犹同军中木兰,英姿飒爽,念念有词:
谨请雪山圣者雪门开,雪山和尚降临来。
手执金盆来降雪,雪山降雪雪白茫茫。
夏天炎炎天降雪,六月火神天落雪。
一阵空风一阵雨,一阵狂风一阵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