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骆奕凡这番话的听众不止斐今瑶一个。
只是那位正栖身于她体内的第三位听众得出的结论却与她截然不同——虽然很难说祂是否有着类似于人类的思维能力。
就像是哪怕单细胞生物都有趋利避害,想要逃离捕食者,又或者是将自己的基因传递下去的本能一样,人类几乎不会将这样的本能与‘自我意识’联系起来,但从广义的层面上来说,‘欲望’就是‘意识’的表现形式,那么,这种本能般的欲望又为何不能被称之为是一种‘自我意识’呢?
就算这种意识再简单,再趋近于零,在数学层面上,它和真正的零也终究是两个概念。
人类对于‘思维’的了解还太过浅薄,甚至连对人类自身的了解都算不上深入,更不要说将‘思维’的定义拓展到非人之物上了。
这是一片全然的混沌,人类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或许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幸运’也说不定。
因为在某些时候,‘认知’也同样可以是一种诅咒就像是某张已经被发送出去的照片一样。
但至少目前为止,对于大部分异能者而言的共识就是,寄生种是没有‘思维’存在可言的,也没有哪个能力者会说自己要瞒着自己体内的异种去做什么事,更不会在谈话时想办法屏蔽掉它们。
当然这一点在事实上也很难实现,总不能让能力者之间谈论秘密时先把自己的‘器官’掏出来锁在门外吧!真要这样搞的话说不定话还没谈完,人先没了
不过这或许也是个防谜语人的好办法,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没有人会闲的拖时间去跟别人玩字谜
撇开这些零零碎碎的、无人在意的细节不谈,至少在结束了跟骆奕凡的谈话后,斐今瑶的生活仿佛终于回到了正轨。
虽然为了以防万一,能力者协会特地安排人在她的家附近蹲守了一段时间,却始终一无所获,不过这对斐今瑶来说显然是一件好事,至少说明邪教还没有嚣张到重返犯罪现场,解决掉她这个无辜幸存者的打算。
应该没有吧?说到底,那个邪教徒会死在她家门口也不过是咎由自取,要是把这种意外也怪罪到她头上,那岂不是太霸道了些?
不过跟那种把异种奉为神明的疯子讲道理好像也确实有些没必要
斐今瑶也没有把心思过多地放在这些她自己无法决定的事情上,趁着这段时间,她认真地重新捋了一下自己对于未来的安排。
她暂时不打算使用骆奕凡给她的那支药剂,那支药剂的副作用实在是让她有些举棋不定,简直可以算是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没法趁着药剂起作用的时间将她体内的那个东西拔除,那对方就立刻会发展到寄生中期阶段,再一想想骆奕凡告诉她的那种仿佛被啃噬五脏六腑般的痛苦如果一般的寄生种就能让宿主痛
不欲生,那换成她身上的这只岂不是还要更甚于此?
倘若对方的能力真的能让她找到回家的办法,那她倒是愿意承担这种代价,问题是她压根不知道那种东西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这种盲盒还是不要头铁着随便开了吧
所以,除非发生什么意外,不然她最好还是按照原计划努力考上异能学科,至少,在那种专门为了研究异种而存在的大学中,她应该能找到一些其他的备用方案。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在经历过这么一遭之后,她的霉运就好像暂时被消耗一空了一般,学习起来也好像比以前顺遂许多。
其实原本学习效率上的些微改变并没有那么明显,但在斐今瑶某次被一个她压根没有任何印象的同学叫住,她却立刻回忆起了之前随意瞥过一眼的座位表,精准地说出了对方的名字之后,她才猛地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自她有印象以来,她就特别不擅长记住别人的名字,哪怕是高中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学,在毕业时她都叫不全所有人,更别提是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