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赵母去了隔壁的赵忠义家。
“侄媳妇,这么早就吃饭啦?”
赵忠义媳妇正在院子给两岁的孩子喂饭,听到动静抬起头顺着声看了过去,见来人是赵婶子,眉头微微皱起。
“大伯母,你来是有事儿?”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我是你大伯母,来看看你们不是应该的。”
赵母那双绿豆小眼转了一圈,见桌上只有一小块红薯和半碗红薯稀饭,不由地撇了撇嘴,“看你这吃的都是啥,大人就算了,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么下去也受不了啊,你跟忠义咋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赵忠义媳妇脸色有些沉,她家日子是咋过成这样的,赵母真不知道原因吗?
赵家老太太生了两个儿子,赵大良跟赵二良,赵大良家有赵青青跟赵大伟两个孩子,而赵二良家只有赵忠义这一个儿子。
赵老太太能干活的时候,赵母让她住自己家里,然后撺掇赵老太太跟赵二良一家要生活费。
一个老太太能吃多少饭花多少钱,可赵母让赵老太太每个月都要十块钱出来,还时不时地让赵老太太装装病,借机再跟老二家要上三五块钱的医药费。
赵老太太偏心赵大良,又怕厉害的大儿媳妇,因此对赵母的话几乎言听计从,常年打着孝顺的名义压榨小儿子一家。
而压榨出来的那些钱全都进了赵母的口袋里。
赵二良一家忠厚老实,怕赵老太太闹腾,指责他们不孝顺,所以全家人勒紧了裤腰带,尽量满足赵老太太。
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些,但赵二良一家子都勤快,家里也和和睦睦,也能过得下去。
可连这种清苦日子都没过多久,赵老太太便中风了,瘫在炕上不能自理。
赵母将赵老太太往赵二良家里一送,便不再管了,话说的挺好听,她照顾了这么多年,老太太对她早就厌烦了,更想和老二家住在一起。
赵老太太虽然瘫痪在炕上,不能自理,但意识是清醒的,她接受不了老大一家不管她,又不敢跟老大一家子闹,只能把怒气发泄在赵二良跟他媳妇身上,换着花样的折腾。
不让赵二良出去上工,让他们两口子都在炕前伺候着她,今天吃猪肘子,明天吃猪蹄,反正什么贵吃什么。
赵二良手里并没有多少钱,又不能出去上工,便没了收入,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别说老太太要吃的那些东西买不起,家里连锅都揭不开了。
赵二良去找赵大良商量。
结果赵母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因为赵大伟要娶城里的媳妇,要攒昂贵的彩礼钱。
赵老太太想吃的那些东西买不来,她就闹绝食,闹到晕厥过去,赵二良就得去请大夫,然后花一大笔药费。
赵二良没办法,只能四处去借钱。
他以为赵老太太再能吃,这身体也吃不了多久了,就算自己难死,也尽量满足她。
结果赵老太太这样折腾了三年,赵二良跟媳妇熬不住先走了,家里欠了一屁股债,把这一堆烂摊子留给了儿子赵忠义跟他媳妇。
要账的天天上门要钱,赵老太太折腾的愈发厉害,白天晚上不停地骂骂咧咧。
忠义媳妇那时候怀着身孕,挺着大肚子,别说营养的饭菜,连饭都吃不饱,每天饿的头晕眼花,精神恍惚,没多久就早产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赵老太太还去世了,家里又要照顾早产的孩子,虚弱的孕妇,还得给老太太办后事,事情都堆在了一起,哪件事都需要钱去解决。
赵忠义去求赵母帮帮忙,哪怕操办一下赵老太太的后事也好,哪想到赵母说老太太是在他们家没得,就得他们家发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