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轻还记得小七刚刚问她的话,现在江醒走了,她可以随便编,依照自己之前编出来博许兼同情心的那套说辞,给小七洗脑:“他就是我那个病弱的……唔,师兄……兄长,很可怜的,身体很不好,受兄弟姐妹排挤,一直孤孤单单长大,许大夫要是不给他治病……”
小七提出自己的疑问,说:“他看起来不像一般的士族。”
好小七,真聪明。
闻青轻又想到一个可以春秋笔法的点子,预备待会儿将给许兼听,清清嗓子,道:“他不是士族。”
皇族怎么能算士族呢。
他甚至都不是士族啊,你看,他多可怜。
小七说:“那是有一点可怜。”
很是很是。
闻青轻非常满意。
不远处,响起许兼温温的声音,是在对什么人行礼,“太子殿下。”
随后,又是江醒好听的声音:“许大夫。”
小七:“……”
闻青轻:“……”
牙疼。
闻青轻闭上眼睛,难以面对这样的场面。
她认真理了理头绪,太子殿下或许听见了她刚刚说的话,没有关系,她是为了让许兼给他治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许兼听见就更无所谓了,她跟他一直都是这一套说辞,至于模糊言辞特意误导,这只称得上一点小小的罪过。
她都为许兼坐牢了呀!
很好,这算不上什么大事。
闻青轻在内心安慰了一下自己,仍旧不敢睁开眼睛,直到牢门又被推开。
许兼问:“怎么了。”
闻青轻含糊说:“牙疼。”
“睁眼。”许兼的声音落在烛火朦胧的光晕里。
闻青轻睁开眼睛,看见他松灰色的麻布料子,许兼和太子殿下一样,身上都有清苦的药味,不一样的是,他们一个是喝药喝的,一个则是常年治病救人。
“许神医。”闻青轻喊他。
“嗯。”
许兼俯下身,手拢在袖子里,指节隔衣料托住她的下巴,让她张嘴,麻布有点扎,闻青轻觉得痒,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许兼抬右手安抚性地摸摸她的头发,他的力道很轻,如风吹过,他只摸了一下,便将右手垂在袖中,闻青轻注意到他袖筒中的指节在细微地颤抖。
闻青轻于是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