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像是来自三个国度的难民,在兵荒马乱的节点上,阴差阳错的逃往了同一座岛。
(一)
我买了直达夏威夷的机票,连夜带着甚尔和惠前往夏威夷。
京都时间,凌晨两点,我们坐在飞机上。
隔音的帘子,将经济舱和头等舱区分成两个全新的区域。
多数人群的窃窃私语在门帘合上那一刻,变成了沉闷的白噪音。
我们三人占据了这块用金钱拓出来私人空间,相比起门帘之外,我们安静的出奇。
我跟惠说要连夜飞夏威夷时,他正坐宾馆的沙发上,眼睛出神的看着窗外。
我重复了两遍,他才如大梦初醒一般低声回应我。
那个时候房间昏暗,唯有桌上的一盏暖色台灯正在竭尽全力的提供光源。
光影忽明忽暗,我看不明他的神情。
飞机上升,由于气流影响,出现了剧烈的晃动。
广播里,机长用低沉平稳的音调,解释着晃动的无害。
可即便如此,当安危被寄托在一个悬挂于9600米的铁皮罐头里时,人们很难心平气和。
随着晃动不止,隔音门帘开始挡不住情绪脆弱的哭嚎声。
我把附赠的耳罩丢给甚尔,正想抽出另外一个给惠时,小孩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他举起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孩子的手很小,暖的发烫。
外界的嘈杂双手是堵不住的,但是他手腕上的脉搏跳动,却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我垂眸看着他。
他是小孩,也是少年。
孩子的纯粹的眼眸里,藏着少年伏黑惠的烦恼。
我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眸,他的烦恼,现在我还解不开。
(二)
六个小时的机程,十九个小时的时差。我们从日本的午夜,来到了夏威夷的清晨。
时间好像格外善待夏威夷,这里的一切都很慢。
出了机场,外面天光大亮。
我习惯性面面俱到,即便果断,也是有备而来。
提前就预定好的向导和翻译穿着笔挺的西装,手上拿着我提前发好的资料,站在出口,与五颜六色的夏威夷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