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膝下有子不假,可?如今的太子远不是她们从前所见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储君,而永嘉帝接连受到?刺激重创,病情一路恶劣,说不定哪日就崩了,届时太子自当是名正言顺的新君。
而他如今在朝中极有威信,手?握权柄,行事手?段令她们都招架不住,若现在还不知老实,太子还能不能容下他这两个年?幼的庶弟,就未可?知了。
过了片刻,皇后与太医一同出来,说可?以入内探望陛下,淑妃与蒋昭仪如蒙大?赦,连忙与太子话别,先后走进去。
皇后并未进去,她看了眼太子,迈步往寝宫外走,太子会意,上前扶住皇后。
毫无意外,皇后问?起了古牙求亲一事。
太子:“母后放心,儿臣绝不会让长宁下嫁古牙。”旋即将今日朝上的决策与皇后说了一遍,皇后听完,这才稍稍放心,旋即看了眼寝宫方向,“太医说,陛下近来的情况恐有不妥。”
太子神色平静:“此事实属无奈,这段时间以来,朝中发生的事情无一不令父皇操劳忧心,而父皇一向勤勉,也不会因养病之事彻底撒开朝政,既不能静心,又如何安神呢?”
皇后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没有就此事说下去,转而道:“和亲一事荒唐无稽,若长您知晓此事,你?还得多加安抚,免得她为此多心忧虑。”
太子眼神微动,面上含笑:“母后放心,儿臣会多关心她。”
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愿此后都能顺遂安定,本宫也就无忧了。”
太子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微微一笑:“定如母后所愿。”
蒋昭仪和淑妃离开的时候,脸色灰白难看,走路都险些崴了脚,帝王龙体欠佳这种事,是知道了也不能乱说的,否则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便是搬弄口?舌诅咒使然。
太子在她们离开后,单独进殿内探望永嘉帝,片刻后便离开。
回到?东宫时,太子挥退左右,难得的清净了片刻,安静的殿内响起一声低沉的笑声,继而是连连轻笑。
忽的,笑声戛然而止,太子敏锐看向一旁,“何人在此?”
垂帘轻动,一抹纤影自后而出。
太子眼神一动,站起身来:“长宁……”
李星娆走出来,神色淡然:“听闻朝中又出状况,长宁本担心皇兄会因此受困特来探望,但方才所见,皇兄似乎并不困扰,心中也宽慰不少。”
太子一听便知她该知道的全知道了,他神色渐松,宽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皇兄也不瞒你?了。阿娆,这些时日以来,你?做了许多事,剿灭黑市、洛阳救灾,远赴前线,这些事情自有人帮你?看着,记着,如今你?不仅仅有孤与母后的保护,更?是深得民心的长宁公主,所以完全不必为此忧心。”
李星娆笑了笑:“或许,皇兄正是笃定,一旦古牙提出这种要求,结果只会是裴镇出战,而非长宁出嫁,所以才有此计,皇兄得偿所愿,长宁在此恭贺。”
太子神情一凝,“你?什么意思?”
李星娆来到?太子跟前:“皇兄深谋远虑,这局棋从裴镇入京便已开始,如今即将落子收关,此处也无外人,又何必这般紧张,还是皇兄因昔日教训,已然无法信任长宁了呢?”
太子的表情慢慢变了,沉默凝视着她。
李星娆转身踱步:“其实我原先并没有想太多,可?是从裴彦扯出韩王这个幕后之人,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好像有人早就设想到?了这一步,早早筹谋部?署,这才令一个个真相?毫无阻碍的被挖出来。”
太子哂笑:“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只要他们做了这些事,东窗事发是迟早,何人牵引主导并不重要。你?特地在此等?候,不会是为了和孤感叹这些罪魁祸首落网的太快了吧?”
李星娆摇摇头:“自回到?长安后,皇兄一直忙碌,长宁也未曾找到?机会与皇兄好好一叙这一路的颠簸,我观皇兄今日得闲,兴许可?以聊聊。”
太子端坐上首,敛眸道:“好,你?想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