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蹦子一甩鞭子,轻呼一声,马车慢了下来。
啪嗒,啪嗒两声,也不知从山上边什么地方掉下两个马蜂窝!没摔死的马蜂轰地一声,扑向马车。韩蹦子被蜂子蛰得哇哇大叫,拉车的三匹马立刻惊了。长嘶一声,疯狂奔跑,冲下了悬崖……
二十多天以后,韩四虎和于显蛟才在行板梁子鹰鼻子山谷里找到韩学德和韩蹦子的尸体。还找到三百多两白银,黄货一钱也没找到。
韩家大院落到韩老鳖手里,不到一个月就变成了龙湾镇第一家挂名落籍的窑子——秋香院!
秦闺儿阅历浅,对男人更是百依百顺,什么事都不多想。但是朱氏却自幼读书,青春多难,还在胡子窝里当了六年压寨夫人。她的眼睛里可不揉沙子。
听见韩学德的死讯,她就暗自思量,儿子二十天前曾经骑着大白马出去两天!他自己说是去吉林乌拉给人治病,可是回来只交给她三块银元。
为三块银元跑了两天一夜?不对呀。
儿子不说,她也不问。不过她心里既佩服又惊恐。这个儿子的韬略手段远远比他爹于六指儿高明!如果当年于六指儿有儿子的精明狠辣,绝不会死的稀里糊涂。
儿子能干大事,可是身处乱世,干大事就难免掉脑袋!
让朱琳琅高兴的是,儿媳妇秦闺儿怀孕了。只要有了孩子,儿子就可以安心行医,不再出去惹祸了。
东北老年人常说,老毛子都是驴揍的。
不管男女骚得了不得,骚得不知砢碜。不管多冷的天,男男女女,脱光了屁股就敢干那种事儿。不管当着多少人,爷们儿娘们儿搂在一起就亲嘴儿……
尤其那些毛子娘们儿,真的生的是驴腿。十冬腊月,上身穿皮袄,下边两条粗腿就穿一双薄袜子。不是驴腿,扛得住么?
再说喝酒,成瓢成碗,咕咚咕咚往下灌,跟饮牲口差不多。
也就因为老毛子喝白酒没命,大关东稍微大一点的乡镇,都有烧锅。
一水筲白酒能换三块大洋!甚至有的烧锅拿白酒还枪,换子弹,换大烟!
只要不是喝成死猪,毛子兵还真的挺能打。可是小日本儿鬼心眼儿太多,他们不跟老毛子直接拼命,专门使暗招子。
去年,毛子国变天了!可是那些旧贵族还想推翻新政权,重温他们的白俄帝梦!
他们在乌拉尔地区的乌法成立了内阁执政临时政府。后来,内阁执政迁移到了西西伯利亚的鄂木斯克,高尔察克被任命为军事部长。又被宣布为俄国最高执政官。白卫军的将军邓尼金和尤登尼奇都承认了他的政权。
在短短的时间里,高尔察克就组建起一支十五万人的军队!
军队有了,枪弹装备有了,吃什么?
最快捷的办法就是组织各种花膀子队,窜过黑龙江,抢!
白毛子的抢粮队声势浩大,分为左中右三路!中路由老毛子败兵,陆军中校哈里马科夫指挥,从横道河子出发一路向南,直逼宽城子周边。东路由卸磨驴谢苗诺维奇指挥,以大黑熊岛为窝点,窜过黑龙江经勃利,向绥芬河三姓城一带劫掠。
这个谢苗诺维奇在这里不得不多说几句。他在日俄战争失败后逃回毛子国,十月革命后发动反对苏俄的叛乱,战败后逃到中国。
去年春天,到中东铁路沿线海拉尔、昂昂溪招募花膀子队,开赴满洲里,成立“外贝加尔地方临时政府”。他也开始做白俄帝梦了!去年秋天,他得到捷克斯洛伐克军团的帮助,攻占赤塔,将“外贝加尔地方临时政府”迁到那里。在他统治的“帝国”里,卸磨驴被描绘成“草原强盗”!
高尔察克将军拒绝承认谢苗诺夫的权威,谢苗诺维奇就宣布自己成为外贝加尔哥萨克的阿塔曼,并得到日本干涉军的支持。他的势力从赤塔一带不断沿着黑龙江向东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