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残留的凉意,让她下意识地抚过了他的下巴,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她迅速在他唇边留下了一个轻巧的吻。
待他反应过来时,她已转身离开,只留下他一人怔怔地站在那里。
走到门口,苏砚昭猛然想起那幅画不宜为外人所见,急忙从桌上拾起,低头一瞥,萧陌然仍旧躺在那里,面色有些苍白,但耳根处却是掩不住的红晕。
“那么,殿下,我先告退了。”她回首,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即使在梦里,也不要太过想念我哦。”
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当夜,萧陌然的梦里又一次出现了苏砚昭的身影。
梦里的她,周围弥漫着迷蒙的雾气,身姿妖娆,仅仅是一个流转的眼波,便足以让他浑身燃起无法遏制的灼热。
他越是挣扎着不想,梦境越是缠绕不休,甚至在梦中,他异常清醒地感受到那份炽热与苦楚,几乎要把他逼向崩溃的边缘。
黎明时分,他惊醒,急忙呼唤余强:“为什么今晚如此酷热难耐?”
“殿下,这不过是初春时节,夜晚还是相当凉爽的。”余强显得有些困惑。
萧陌然恍然大悟,原来是心中的悸动难以平息。
“去取两桶冷水来,我要沐浴更衣。”
余强虽感无奈,却也只好依言照办,望着窗外依旧寒冷的三月天,摇了摇头。
次日清晨,当阳光穿透薄雾,苏砚昭步入太平殿的门槛,恰逢余强手捧一碗色泽乌黑、散发着淡淡草药味的汤药迎面而来。
“王妃,太子殿下今天身体不适,恐怕无法如约与您共同探讨佛学了。”余强面露歉意地说道。
“生病了?”苏砚昭脸上满是惊讶,“昨天还好好地,怎么一夜之间就病倒了?”
余强的眼眸中闪烁着微妙的光芒,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他谨慎地扫视四周,确保周遭无任何闲杂人等,这才压低了声音,近乎耳语般透露。
“实在是匪夷所思,就在昨夜,殿下突感燥热难耐,吩咐我一桶接一桶地从井中提来冰冷刺骨的井水,亲自淋浴其身。而后,殿下又在静谧的小佛堂内,虔诚诵读佛经直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没过多久,殿下便开始出现了发热的症状。”
闻言,苏砚昭的眉头轻轻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太医可曾前来诊断?是否说明了病因何在?”
“太医诊断为寒气趁虚而入,导致了风寒。更提及,殿下近日体内阳气过于旺盛,如若不及时调养,恐怕会对尊贵的身躯造成不利影响。”
余强说到这里,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羞赧的红晕,他有些忸怩地补充道,“王妃,这些本不应由奴才告知于您,但殿下在宫中行事独立,一心向佛,怕是自己也不会设法缓解这等状况。”
苏砚昭心中隐约揣测着萧陌然以冷水浸体的动机,难道真是因梦中所遇,才做出如此反常之举?
二人步入内殿,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床上的萧陌然,英俊的面容此刻被不自然的绯红所侵染,紧闭的双眼似乎正困于某个无形的牢笼之中。
苏砚昭伸手试探,即刻被如火般的体温吓得缩回,“热得厉害!快把药汤给我,让我来喂他喝下。你再赶紧去取一盆凉水,备一块湿布给他敷额头。”
“是,王妃。”
此时的萧陌然,在梦境的纠缠中眉头紧锁,即便是病中也未有片刻松弛,嘴唇细微地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