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嘴上客套着,接着说:“这些天诸位也打烦了,损失很大,周军也是同样的情况,一样都是打烦了……连攻十几天连一座寨子也没有攻下,想必此时周军军心已经有些不稳……
老夫决定,明日一早,我们就去碰一碰周军!”
斛律光轻飘飘的就决定了这么一件大事。
“宇文宪那小子揍了我这么多天,不给他点厉害的瞧瞧,他还以为我是泥巴捏的……”
“高长恭为中军,傅伏、綦连猛为侧翼,薛孤延为前锋,总领两万大军!
老夫亲自在后方压阵!定要狠狠揍宇文宪这个兔崽子,打通通往宜阳的要道!
此战——必须在开头拿下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胜!”
“末将遵令!!”诸将都是大吼,连带着在帐外站着的一圈副将、参将也都是激动大喊。
“好,你们先下去休整吧,小心周军夜袭……”斛律光摆摆手,吩咐高长恭留下,其余诸将出了大帐。
綦连猛左思右想,疑惑地问傅伏:“不对呀……左相不是说不想管宜阳吗?怎么又叫我们打通宜阳的通道,左相这是……又改主意了?”
傅伏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左相叫你打哪儿,你打就是了,那里来的这么多话?”
说完就在副将、参将的簇拥下离开了。
“你!……”綦连猛指着傅伏的背影半天,咬牙切齿了一阵,最后狠狠的甩下了手臂,“我们回营!”
大帐内,斛律光略带歉疚地看着高长恭,道:“还要再委屈你一下……”
高长恭摇头温和的笑道:“没什么,他们都不知道具体计划,怨末将是肯定的,过几日他们会更加怨末将……为了大齐,累些名声算得了什么?”
斛律光欣慰的点点头,道:“我们先要赢,然后要打一场败仗,原本他们就已经心里有了意见,从宜阳撤回后怕是会对你意见更大。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末将明白左相的苦心,只有这样才能引来宇文宪。”
“你明白就好……,方才老夫收到了消息,独孤永业已经在安邺做好了布置。
韩孙贵、呼延族、王显也在相继调兵赶往安邺,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至于在同州给宇文宪压阵的宇文护,还有汾北玉璧的韦孝宽,老夫已经有了计较……
你不必过于忧心,明天打一场大胜仗,过几日再全须全尾的撤出来……”
高长恭顿了一下,道:“左相,我还是觉得您把目标定在雍州,实在不妥。”
斛律光沉默了一下,道:“我也知道这太冒险,只是我们大齐这么多年都没能挨到雍州的边,现在有了机会,即使希望渺茫,但如果不试一试,老夫不甘心……”
他又笑道:“你放心,老夫并非莽撞之人,如果实在是事不可为,老夫会退而求其次……好了,你先下去吧……”
高长恭退下,帐外山风凌冽,仿佛厉鬼的哀嚎。
斛律光的大帐中,一道人影默默的坐着。
这十几个日日夜夜,高长恭亲眼见证了左相是如何布下了一个欺天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