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站在我可以看到你的地方。”
“我……”
“求你答应。”
求这个字眼,沉甸甸的,压的艾浅浅喘不过气,她顿了下轻语,“我答应,但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昨日他还如一只发狂的雄狮,今日却像一只找不到港湾的小舟。
艾浅浅没有办法让自己再和乔仁宇赌气,她担心他,胜过担心自己。
身上的力道渐渐松散,挺直脊背坐在沙滩上的乔仁宇看起来也和平常一般无异,海浪声阵阵,浪花拍打着细沙,远处的灯塔忽明忽暗,天与地之间,好像只有艾浅浅和乔仁宇。
“我的父亲,沉睡在那一片海域。”
乔仁宇颤抖着抬手指着一个方向,但没有力气支撑,刹那间垂落。
“其实,我儿时的记忆里,只有一点点是关于我父亲的。”
每说一句,乔仁宇都要浅浅呼气,这是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虽已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说出时,还是这般困难。
艾浅浅静静的听,不去打扰。
“而这一点点记忆,也是在我的三岁的时候,他不知从哪里赶来,和妈妈一起,为我庆祝生日。”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像泛滥的洪水,收也收不住。
生日的细节早已经忘了,他只记得乔少康走后妈妈很高兴,抱着他一遍遍的说:“小宇,你很快就能和爸爸天天在一起了,真的,是真的。”
他那时那么小,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会那么开心,但想到可以天天和爸爸一起玩游戏,也高兴的手舞足蹈。
“那日他向妈妈许诺,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他就带我和妈妈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家三口快乐幸福的在一起,可……他失言了。”
一个月后,妈妈没有等到乔少康,等到的却是乔少康意外身亡的消息。
就是不远处的那片海域,乔少康在那里潜水时,发生了意外。
妈妈整日的以泪洗面不吃不喝,他什么都不敢问只敢躲在门后偷偷的看妈妈,那时的情景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害怕。
“他葬身在深海,再也不能回来,大约一年后,家里来了很多人,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
还记得律师问了妈妈好多问题,乔镇宁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妈妈时而哭时而痛苦的捂脸,然后,他被医生抱到一边,乔镇宁和妈妈进了另一个房间。
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乔镇宁和妈妈说了什么,只记得乔镇宁离开后,妈妈虽不在日日以泪洗面,身形却日渐消瘦。
白日,她和从前一样,陪乔仁宇玩耍讲故事他听,晚上,她等乔仁宇睡着,一个人偷偷的哭。
“又过了三个月,我被接回了乔家。”
乔仁宇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但想起至今仍让他存有阴影的那一幕,大手抓住细沙,颤抖的不像话。
他转过头,看着艾浅浅,清晰的吐出几个字,“周素心不是我的生母,我……是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