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景帝的爱妃,也是世人口中的红颜祸水。
而我是青楼妓馆中的娼女。
娘死后,我入宫为妃,要当这当之无愧的,亡国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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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死了。
宫里来传诏令的金吾卫踢开妓院大门时,我正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
“李家喜月何在?”
一时间妓院里鸡飞狗跳,姑娘们被一个个拉出房间辨认。
老鸨有眼色地给为首的王大监塞了银两,道,“大人,大人火气何必这般重,这还让奴家怎么做生意呀?李喜月是吗?若有,大人吩咐一声,奴家便给大人寻来,只是据奴家所知,春玉楼里的确没有这个人。”
王大监掂了掂分量,心安理得地将银子塞进袖子里,对老鸨有了几分好颜色,“陛下旨意,洒家也不能违逆,春水,你与洒家也算是老相识了,可别错了心思,若李喜月真在你春玉楼里,就快尽早叫她出来接旨,误了时辰,可是杀头的大罪。”
“大人……你瞧你说的……是真没……”老鸨一甩手帕,话还没说完。
南袖扯了扯她的衣角,压低声音,“妈妈,我曾听朝盈提起过,她从前好像就叫李喜月……”
老鸨捏帕子的手猛地一颤,“什么?”
如今洛阳城中的花魁娘子,春玉楼的头牌,便是我,朝盈。
这夜里,一群宫中来的金吾卫浩浩荡荡、走街串巷地找人,翻了无数个秦楼楚馆,这才寻到我头上。
我和原本正翻云覆雨的男人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在宫里来的人面前跪好。
王大监看着衣衫不整的我有些怀疑,又仔细瞧了瞧我的脸,才问,“你可是李家喜月?”
我没有抬头,应道,“奴正是李喜月。”
王大监这才谨慎地传了景帝的口喻。
“姜贵妃娘娘昨日不幸薨逝,陛下开恩,特准李家喜月除去贱籍,进宫为贵妃娘娘扶灵送葬。”
我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眼光,俯首叩拜,“李家喜月,领旨谢恩。”
王大监身边的另一位年轻一些的宦官将麻衣孝服放在我面前,“李姑娘,待你洗漱完毕,便跟我们进宫吧。”
关上房门,方才与我肌肤相亲的男人诧异地问我,“你是李喜月?原吏部尚书李叙与之女,李喜月?”
我抱着那身丧服,毫无波澜地看着他,“正是。”
我也知道他是谁,他是柳家公子柳长逸,是我从前指腹为婚的夫君。
我们幼年时曾见过,只是李家落败,我爹和兄长被流放岭南,我被贬为奴随意贱卖。
这场婚约早就不做数了。
“你……”柳长逸上来拽住我的手,“你……你知道我寻了你多久?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我挣脱开他的手,对他道,“柳公子听见了,陛下传我进宫为我娘扶灵。”
柳长逸的拳头落到墙上,怒道,“什么扶灵?他分明是……”
“分明是要你进宫当姜贵妃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