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槿心头一惊,暗道一声不好。
若不是因为大姐姐病弱不肯轻易出门,自己何尝能顶了她的名声与世子有这段情缘?
姜时槿一向明白,论家世她不如大姐姐,论美貌亦如此,所以在自己站稳脚跟之前,她是决计不会让世子见到大姐姐的,以免心生后悔继而对她生了怨怼,于是就遮掩着,还佯装看了看外头,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
“世子怕是瞧错眼吧,哪儿来的什么人?”
淳王世子掀帘朝外头细看过去,路上除了行人匆匆,还真是没什么人,一时间凝眉轻蹙,也有些不大确定了。
这西京城中的世家女子,他基本上都见过,可对刚刚的那一位却毫无印象,或许真是他瞧错了也不一定,眉头放缓,嘴边荡起一丝笑,想到今日投怀送抱的那赵家二女,不免有些心猿意动。
姜时槿冷眼瞧着自家夫君那动心的样子,心里头比吃了黄连还苦些。
她会铤而走险的顶了大姐姐去私会这淳王世子,原就是不想再过那无趣寡淡的日子了。
上辈子的她在大伯父的安排下,嫁了个唯唯诺诺的书生,生了几个资质平庸的孩子,娘家虽有帮扶,但也只是银钱上,到最后夫君也没爬到多高的位子。
能得几分旁人的优待,完全是因为长姐嫁入了淳王府。
她倒是高门大户里头尊贵的世子夫人,可怜自己上门访亲都要被门口的小厮调侃两句,这样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一觉醒来,既回到了未出嫁的时候,那她这一世就得风风光光的活。
淳王府那样的富贵人家,该她去享。
世子爷那般的清贵俊朗,也该她去嫁。
最要紧的是,她能生!
上辈子的她可是生了三男两女,如今若是能在侧妃们还未入门就抢先怀上,何尝不愁好日子在后头。
想到这些,便觉得眼前这些所谓的抢长姐姻缘,被婆母刁难的流言蜚语全都不是事儿了,所以一心人指望不上,那她这世子妃的位子无论如何都得坐稳了。
慢慢铺平了手中的丝帕,捻起一角压了压眼角的粉,似乎这日子也没那么难捱了。
进了五月,这西京城的天就开始一路向热。
滚浪似的天气,连风都不曾见一丝,要不是屋子里头放着寒冰,只怕姜时愿又要发病了。
每次热症一上来,她就容易犯心悸咳嗽的老毛病,因此她周身所用之物,大多都是凉玉所造。
尤其是夏日炎炎的时候,床上铺的是冰丝被,手里握得是寒凉玉,平素女子最怕的就是这凉体之症,她倒是没这烦恼,尤其是每次月事来的时候她都浑然不知,若不是裤裙脏了,只怕还在贪凉吃冰呢。
丫鬟流华刚进门的时候,就见姜时愿斜倚在临窗边的坐炕之上,腰上枕着一个冰丝靠枕,身着浣月纱制成了抹胸长裙,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花开牡丹,十分惹眼。
“姑娘,香瓜送来了。”
“嗯,放着吧。”
“是。”
姜时愿体热,因此燥火的瓜果不能随意乱吃,但她这院子里头却总是供应不断,无非就是她闻不得香片,只能以瓜果蔬香做些点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