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空置多年,从沈家倾覆,便没再有人搬进去住过。
能住沈家这种级别府邸的朝中重臣,都嫌弃沈家满门遭屠,血腥太重,过于晦气。
嘉成帝不知为何也一直没有把这宅子赏人,就让宅子这么空置着。
里头四处都结了蜘蛛网,满地的灰尘落叶,有些角落还有些早已深深浸入,已然擦不掉的暗色。
应是当年沈家众人的血吧。
苏锦时记得,沈拾琅曾说过,沈家老少,除了他,无一幸免。
他的祖父祖母,已是快七十岁的老人家。
小侄子尚在襁褓。
苏锦时闭了闭眼,赶紧退出沈家。
怪不得沈拾琅一直不来看。
她作为第三者都受不了这样的画面,更何况是沈拾琅呢。
时间如丝丝细泉流过,平静的来到会试张榜这日。
路上,苏锦时问沈拾琅,“沈拾琅,你紧张吗?”
“本以为会不紧张,但没想到还是有点儿。”沈拾琅笑笑,道,“倒不怕考不中,只是在于名次,这关系到我今后的计划。”
苏锦时没有说沈拾琅一定能中会元这种话,万一真没中岂不可笑。
况且一会儿就能看到结果了。
他们到的时候,榜正好才刚刚贴上,但榜前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
沈拾琅并未刻意往里挤,只顺着人群,不知不觉便到了中间的位置,已经勉强能看到榜上的名字了。
苏锦时一眼就看见了沈拾琅的名字,声音激动的带着些颤抖道:“沈拾琅!第一名!你在第一名!快看啊!”
沈拾琅闻言看了过去,第一个名字,赫然就是他!
“会元!”苏锦时激动的直喊,不停地摇晃沈拾琅,“沈拾琅,你得了第一!你是会元了!”
沈拾琅任由苏锦时摇晃着,双眸微弯,轻轻地“嗯”了一声。
得会元,他并不意外。
看着榜上的名字,沈拾琅却生不出周围中榜的那些人的喜悦。
如今他得会元,他家中人也看不到了。
沈拾琅望向了沈府所在的方向。
即使当初逃离时,年纪尚幼,但沈府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仍是牢牢地刻在骨血中,每时每刻都恍如昨日,从来不曾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