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卿瞧对面有个茶摊,干脆就去那里坐着远远瞧着不肯靠近,他自打出生,除了坐大牢,就没碰过这么接地气的事。
剩下的四个凌云卫就蹲在角落,此时一脸稀罕的瞧着席暮长和傅雪,只觉得这一个公主,一个镇抚使是真豁得出去。
其实这才哪到哪。
芳官还好一些,她时常混迹于乞丐之中,什么事没做过?按着傅雪教的话术吆喝卖货那都是小菜一碟。
反倒是那两名凌云卫,只觉得叫他们杀人放火都没这般艰难。
谁能想到堂堂御前侍卫,会在市井叫卖,可看到旁边桩子一样的席暮长,又觉得平衡了。
待吆喝声起,当真是力压群商。
“瞧一瞧看一看咧,北阴来的貂裘,家中必备御寒神器,好看又好用……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换季甩货清仓咧,原价998,现价398,原价198,现价只需58……”
“买二送一,买二送一,只要购买任意两件成品,赠半成品一块……”
席暮长脸都黑了,在自个身上摸了摸,发现没有将面具带出来,招来一个蹲着的凌云卫“去,给我买个面具回来。”
卫子卿连回头瞧他们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但果然是吸引了大批的人围了过来,还有许多人围上了傅雪和席暮长,初时凌云卫们还条件反射要去拦人,被傅雪眼风一扫才消停下来。
一些人摸着他们身上的大氅赞道“确实不错,摸着就暖和。”
说起这皮毛,古人早时穿皮毛,是有汉胡之别的。汉人觉得纯毛向外,那是对自己不恭,还需得穿外罩。但是,胡人可不管这些,光鲜的毛一定是向外的,那才气派。
傅雪如今身着的貂裘大氅,就是皮毛向外的,大概也是过了许多年,审美得到了统一。
傅雪还挺配合,将大氅用双臂支棱开,还转圈圈,芳官便不动声色的挤到傅雪身边吆喝,以防止有咸猪手或意外。
席暮长却是后退三步,差点比出个起手式来。
可野生貂皮从古至今就贵,来的许多人多是看看热闹,真正愿意出钱买的却少之又少,何况傅雪定的价格确实不低。
有人质疑价格,傅雪便会据理力争“您瞧瞧,这质量,这手感,这做工,尤其这一件,颜色均匀的很,我们从北阴辛苦拖过来也要算个人工运费不是……”
她不是个多外向的性子,但上一世十五岁独立,政府的补助杯水车薪,为了讨生活供自己上学,确实什么杂活都干过。
所谓清冷、高不可攀那些装模作样的东西,是不能饱肚子的。
她性子再独再冷漠,一样要豁得出去,陪笑脸说好话,脸这种东西,在吃不饱穿不暖时,狗屁不是。
所以她自己没觉得什么,两位镇抚使却各自脑补了她在外吃尽苦头的画面,要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尤其是卫子卿,情绪极为复杂,前一阵子还觉得她看似冰清玉洁,高冷不可亵渎,结果全是错觉。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席暮长问傅雪“热不热……”
“热……”
“那能不能……”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