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很爱娘亲,两人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
可娘亲生我时伤了身子,无法有孕,而偌大的将军府又怎能无男丁。
祖母病逝前痛斥爹爹不孝,爹爹也一言不发。
就连皇宫里那位都赐了美人给爹爹。
可爹爹硬是推拒了。
甚至第二年就将他军中副将的遗孤领回了家,更姓裴,入了族谱。
这个孩子就是裴衍之。
那时我五岁,他十一。
爹爹宁愿将家业功勋交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子,也不愿违背与母亲的誓言纳妾。
甚至在娘亲病逝的五年里也再未续弦,最终战死沙场,死时还紧紧攥着装着他们结发的香囊。
世人皆赞叹爹爹的忠贞不渝。
也正是得益于他们广为流传、可歌可泣的凄美爱情故事,裴衍之是裴家养子这事几乎无人不知,没人会诟病兄妹乱伦的荒唐传言。
可他不放心,担心有损我的名声。
父亲死后,他将自己的名字从裴家族谱去除,当时很多人猜想他是要自立门户,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不曾辩驳,只是在裴府对面修了宅子,时刻庇护着裴家,庇护着我。
我及笄那年,他正式下聘。
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可怜我。
虽也明白裴家仅剩表面光鲜实则处境艰难,但仍一身傲骨,不愿低头。
「裴府是没落了,但裴家世代为将,战功赫赫,赏赐无数,家底尤为丰富。想娶我的人从将军府排到了宫门口。」
「裴衍之,我凭什么嫁给你?」
「那清许娶我如何?」
我朝虽民风开放,但男子入赘仍为人不齿。
我只当他是开玩笑,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入赘裴府。
最开始,无数人嘲笑他傻,本可以直接成为裴家唯一的掌权人,却偏偏把自己变成了赘婿。
后来,日子久了,裴小将军宠妻如命,无人不知。
他们便说,裴家真是世代出情种,连一个养子都如此痴情。
犹记得我们成亲那日,洞房花烛夜,喝合卺酒之前,我曾将匕首抵在他的心尖处,恶狠狠地放话,若是有一日他负我,我定亲手手刃他。
他只是揽着我,笑着说。
「不用脏了娘子的手,若是真有那一日,就叫我事事绝望,祈求不得,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