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珂媛!”蔡胜哲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一边不住地点着头,“不错,名字美,俗话说‘闻声如见其人’,唱腔如此美妙,那人,也是应该很美吧?”
那小厮道:“这位爷,阮老板的美貌想必您是见识过了,可是这个姚珂媛,”他环顾了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虽说这也不算是在说阮老板的坏话,可也怕被旁人听了去,咱人轻言微不是?话说这个姚珂媛,依小人看来,这阮老板的美,实在是不及姚珂媛的十分之一!”
蔡胜哲听罢笑着道:“如此,我等可是要见识见识了!”
薛瑞涛放下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地道:“尔等可别小瞧了这班戏子,那功夫可是了得!”
蔡胜哲闻言大笑不已,指着薛瑞涛,道:“薛兄,莫不是你已经尝试过了?听你这口气,怎地好像还貌似招架不住?”
宇文骁也是淡笑着,像这等低趣味的玩笑,在他们这班朋友之间已是屡见不鲜了,戏台下面的人群已经逐渐散去,于是也站起身来:“时辰也不早了,戏院也该打烊了吧?我们也走吧!”说完,便率先走出门去。
蔡胜哲见此,忙向薛瑞涛递了个眼色,追上了宇文骁,急道:“我说宇文兄,干嘛这般急着走?不是说了要见识见识刚刚的那个戏子吗?”
宇文骁回头望着他,似笑非笑:“我说了要见识吗?我看蔡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蔡胜哲被堵的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正待辩解,薛瑞涛已经开口说道:“依我看哪,不是蔡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你宇文兄不方便吧?”
宇文骁眉毛一挑,道:“我不方便?我怎地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
薛瑞涛呵呵一笑,上前揽着宇文骁的肩头往楼梯下走:“你宇文二公子的事我薛某焉能不知?你这次回来,可是有去过窦家?”
到此刻,宇文骁才明白薛瑞涛所说的不方便是所指何事,提起窦家,心下不觉一阵烦乱,加快了脚步下得楼来,语气也是甚为生硬:“不要跟我提窦家!”回到家里才不过短短的数日光景,“窦家”“窦乐融”这几个字却已经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薛瑞涛一听,也就识相地闭嘴不再多言,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的心思,他自然是能明白几分的。
薛瑞涛的司机正候在车旁,见三人出来,忙打开车门,恭敬地立在一旁,静待他们上车。
车子缓缓启动,宇文骁身子靠向了椅背,微微地闭着眼睛,正欲开口,却见坐在司机旁边的蔡胜哲道:“去百乐门!”
宇文骁一惊,猛地睁眼,急道:“这么晚了还去什么百乐门?你们去吧,我可不想跟你们瞎折腾,我要回去早点歇着了。”
蔡胜哲笑,一边示意司机朝着百乐门的方向开,边道:“别啊,宇文兄!干嘛那么扫兴?难得出来一次,就玩的尽兴点嘛!”
宇文骁见车子只是朝着陌生的方向开去,心知他们定然是要去百乐门的,心下一急,道:“胜哲,今晚我真的不想去,再说也太晚了,改天吧,改天我做东,一定陪你们出来好好地玩一把,可好?”
见宇文骁如此说,蔡胜哲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吩咐司机掉头往督军府的方向开去。
宇文骁见司机已经将车掉头,不觉得松了一口气,薛瑞涛却是哈哈笑,与蔡胜哲一起不时地调侃着他,他也不理,只是转过头来,望着车窗外。
车子再次驶过国泰大戏院门口,宇文骁不由地朝着戏院的方向望去。此时,虽已渐入夜了,可戏院门口依然人声鼎沸,出口处也不时地有人进出。
里面出来了一位高挑的女子,半长的头发柔柔地披在肩上,发上戴了个粉红色的发带。身着一件苹果绿乔其短纱袄,高圆领,荷叶边袖子,腰以下是一件配了件粉红湖绉的半西式百褶裙,整个人显得青春又靓丽,宛若在校大学生般。
她的身后此时追上来另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拉着她的手,不时地说着什么,那女子不时地抿唇微微地笑,很开心的样子。
车子渐渐地驶过了戏院门口,宇文骁见那身影渐行渐远,不由下意识地紧趴着车窗,使劲地朝外探望。
薛瑞涛发现了他的异样,以为外面有什么看头,也是抬眼望着窗外,可是,除了一片霓虹闪烁和往来的人群,便再无其他,不由奇怪,道:“宇文兄,怎么了,可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宇文骁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没有,这么大晚上的,能有什么好东西?除了人还是人!”
“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什么人?”
宇文骁指着窗外:“满大街都是人,你说我除了看到人还能看到什么?”
尽管薛瑞涛还是有点狐疑,但见他一副不愿说的表情,便也作罢。转头跟前座的蔡胜哲继续海侃着。
宇文骁再次靠在了椅背上,闭上双眼,脑里却是刚刚戏院门口那个高挑的身影,以及她那不甚清晰的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