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素衣女子身子似是一抖,嘴唇哆嗦了下,却是再次朝他施了一礼:“施主,贫尼法号了悔!”
宇文骁又是一颤,了悔!
呵!了悔!
悔吗?你,悔了吗?
是的,你是该悔了!
了悔师太再次望了眼宇文骁,转身走向住持,看了眼地上横陈的因她而去的三具尸首,眼泪刹那汹涌而下。“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住持面前。唤了声“师父”,随即泪如雨下。
住持伸手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了悔,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怎奈那泪水宛若决堤的河流,怎么擦也是不止。
住持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了悔,你来我这寺内三年,这三年来我等众人朝夕相处,难道还不明白出家之人四大皆空这个道理?
“师父,弟子是罪人!三位师姐皆是因弟子而死,弟子······”
“了悔”,住持望了眼躺在地上已然毫无气息的三位弟子,“佛法面前众生平等,又何来罪人之说?我们出家之人,早就看透了生死。佛家说,生既是死,死亦是生!你的三位师姐,只是早点去了西方的极乐世界,你,自不必耿耿于怀。”
了悔使劲地摇头,依旧泪流不止。
“了悔,你我师徒三载,也算是缘分,只是,现今看来,你是红尘三千丈尘缘未了,这位施主今天想要接你回去,为师我自是随你来定夺!”
了悔望了眼跪了一地的众师姐妹,泣不成声,她心里明白,今日的宇文骁早就不可与往昔同日而语,这几年,想必他亦是戎马天下。如今,他是位高权重,天下已然是他宇文骁的囊中之物,那个曾经一颦一笑风度翩翩、潇洒不羁的宇文骁早就掩盖在了匆匆岁月的河流中,只是,自己终究是逃不过,罢了,“师父,了悔连累了师父和众位师姐妹,对不起!”
她缓缓站起身来,朝着三具尸首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宇文骁心里疼痛难当,上前一步,想要扶她起身,怎料被她一把甩了开来。
了悔最后来到跪了一地的众位师姐妹面前,亦是跪倒下去:“各位师姐、师妹,了悔对不起你们!”
说时迟那时快,了悔瘦弱的身子猛地朝一边站着的卫兵扑去,那卫兵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腰间的配枪已经被她抽走,众人惊慌失措间,只听得“嘭”地一声枪响,世界刹那静止,时间也随之凝固。
了悔的身子缓缓倒了下去。
众人一片惊呼,站在了悔身后的宇文骁却是彻底地僵住了,几乎忘了怎样呼吸,那身影倒在自己脚下,却只死死地瞪着。
毕元奎大骇,惊呼一声:“四姨太!”人已飞奔而至,看着傻了般的宇文骁:“督军?!”
宇文骁缓缓地蹲下身子,捞起了地上的人,紧紧地护在怀里,抬手轻抚着那一如记忆中一般的绝美容颜,轻轻地,仿若手里护着的是一件易碎的瓷器,一不小心就会倒地破碎,口里哽咽着,轻声唤道:“媛媛!媛媛!”眼眶里的泪水已然汩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