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们虽然一头雾水,但电视台的人和主治医生都这么说,她们乐得清闲,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电视台的人忐忑不安了一段时间,也劝王元鹅不要这样玩火,但都被当成耳边风,也就只能听之任之。到了后来,那人甚至已经习以为常,每天天还没亮就会去王元鹅家里敲门,接他回医院病房。”
“泗河智能宣讲会前一天,电视台的人像往常一样到了王元鹅家,结果敲了半天门却毫无反应。那人以为王元鹅前一天夜里又偷着喝酒,睡得太沉了,就直接打王元鹅的电话,结果打了半天也没人接听,但站在门口却又能听到王元鹅的手机在响。”
“那人觉得不对劲了,又不敢报警,所以找了个专业开锁的来。一开门,就发现王元鹅在餐厅上吊死了。”
从文韬的叙述来看,王元鹅的房子,应当是入户大门一进去就是餐厅。
一大清早,电视台的人开了门,眼前就出现挂在半空中的王元鹅的尸体,要是没关窗户,风大的情况下,这具尸体可能还吐着舌头,瞪着双眼,晃来晃去的盯着门口。
也不知道目睹了这一切的当事人会作何感想。
彭杰和小王一边听一边琢磨。文韬说完后,他们仍在仔细推敲。
沉默片刻后,彭杰问:“为什么是在餐厅?”
“他家餐厅装了个风扇灯,能扯绳子上吊的地方只有这里。”文韬说。
“你先前说,医院的值班护士发现王元鹅不在病房后,就会联系电视台的人,她们为什么不联系王元鹅的家人?”彭杰又问。
“王元鹅本人没有成家,父母已经过世,有个哥哥,早年抛妻弃子,净身出户,和一个网友私奔,再也没有回来过。他有一对侄儿侄女,一直跟着他嫂子生活。他对侄儿侄女视如己出,他父母留下来的房产门面,他都打算给侄儿侄女。”
“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不想因为自己的病情把家底掏光,让侄儿侄女一无所有,在最初才会接受电视台说要发动全社会对他抗艾进行资助的建议。”
“王元鹅住院都是电视台一手操办,电视台那人也从头到尾都跟在他身边。所以,但凡医院有什么事都直接和电视台的人联系。”文韬说。
“你凭什么认为王元鹅的死,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或者说,你有什么证据?”彭杰问。
“我没有证据。但是,王元鹅绝不是个会自杀的人。我先前说过,他就是因为不敢自杀,所以才会跳出去和歹徒搏斗,后来又知道自己是误诊,所以就更不应该会自杀。”文韬看起来十分笃定,但他说的也确实在理。
“王元鹅死前,每天夜里从医院跑出来后,和我联系比较多。据我所知,除了抱怨‘抗艾斗士’这事不是人干的以外,在他身上并没有其他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回忆片刻后,又说:“但他在死前的两三天和我没什么联系,我当时以为他在认真准备泗河智能的宣讲会,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接下来,就是从电视上看到他死亡的消息。要说这短短两三天内,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产生了自杀的想法和行为,我是不信。”
“警方凭什么认为是自杀?”彭杰问。
“他们说案发现场没有外人出入和搏斗的痕迹,王元鹅还留了一封遗书,但是里面写了什么我不清楚。至于王元鹅自杀的原因,他们也以案件涉密为由,拒绝向我透露。这方面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警方更详细的调查情况,以及他们的鉴定依据,你们去查一查,比问我要管用得多。”文韬说。
“从你说的来看,当时警方应当有找你谈过话,你有没有向他们反映过王元鹅是因为不敢自杀,所以才会同歹徒搏斗,还有他误诊的情况?”彭杰问。
文韬犹豫片刻,说:“没有。当时社会舆论沸沸扬扬,有不解,有失望,还有各种责骂和抨击,但没有任何声音质疑王元鹅是不是身患绝症。死者为大,更何况他也是我很好的朋友,我要是把这些说出来,只会彻底颠覆王元鹅在社会大众心目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