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爱卿是想将这太和殿房梁掀翻了吗?」
底下以白须宰相为首,全都跪了下去。
「臣等不敢。」
「边疆事急,朕知晓你们心中焦灼,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扫视着底下臣子:「百姓为舟,权势为浆,爱卿与朕都是持浆之人,怎能自乱阵脚?」
我偷偷瞄着他的侧脸,竟觉出几分威严的味道。
少年帝王,不怒自威。
早朝结束后,林深长吁短叹。
「不用找回去的办法了,再等几天匈奴直接就能要了朕的命。」
不怪他如此悲观。
匈奴数次挑衅,隐隐有交战之势,可大秦境内百姓苦厄,粮草短缺,加之内政不稳。
大有衰败将亡的趋势。
林深手上握着的不是皇权,而是东拼西凑下的大秦。
「林深,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他沉默着摇头。
朝中分为两派,一是以苏丞相为首的守旧派,大多为文人,只会编纂晦涩的诗文,念些陈旧的礼教,二是以王将军为首的激进派,粗莽莽夫出身,直言不讳,却也无人敢惹。
两方没一个忠臣。
或者说他们更像是逐利者。
捏着大秦的命脉却吞噬着人命。
整个大秦,林深无人可用。
「要不派人去议和?」
「不行,匈奴重利贪婪,他们知晓大秦早已成为被逼到绝路的困兽,困兽之争最难。」
他苦笑声:「呆子,现在朕肩上的是天下苍生。」
我僵直着身子,不敢深想他的话。
殿外大雪簌簌,染尽满地清白,却盖不住红墙和皇权。
屋内炭火灼烧,融出片刻温存。
我垂首,漆黑的太监服挂在身上,和那道明黄色鲜明割裂。
林深连着宿在王皇后寝殿一月。
我陪在塌旁,看了数日的红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