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场意外,我们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岛屿。”木偶干巴巴地说,“我再提醒你一次,别去关心那些与你无关的事情。这好奇心迟早会害死你。”
那恐怕,这好奇心早已杀死他不止一次了。杜尔米心想。
“但我们就要出海了。”杜尔米盯着木偶的玻璃眼睛,认为那还挺漂亮的,“我们这趟真能平安抵达吗?”
他想试探一下这个幕后之人的意图。
木偶像是更加不耐烦了,一字一顿地说:“当然,我的目的地就是雾兰,不惜一切代价。”
他们对视片刻。
在夜色彻底深沉的时刻,杜尔米笑了起来:“那我就放心了。”他弯腰捡起肯的鱼眼睛,随手揣进兜里,然后朝着木偶挥了挥手,“回见,船长。”
木偶站在那儿,凝视着那个黑色头发、绿色眼睛的年轻人走远。隔着那双玻璃眼睛,它仿佛在评估与揣测这个年轻学徒的来历与目的。
但最终,一切的考量都隐没于更深层次的执念之中。
木偶发出了一声充满野心、势在必得的哼笑,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正如木偶所说——“不惜一切代价”。
杜尔米回到旅馆,对其中的腐朽破败和细微动静充耳不闻。他从行李里面翻找出本杰明写的那封信,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拆开。
指腹接触到信纸,那传来了一阵微妙的、柔软滑腻的感觉,像是淡白色的纸张里嵌着无数蛆虫的尸体。
虫尸凝结成了纸上模糊黯淡的文字。
“见字如面。
“朱利安·邓莫尔,是时候践行你当初的诺言了。
“本杰明。”
信纸上,只有这三行文字。
杜尔米略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我讨厌打哑谜……”
他努力地思考了一下。
看起来,他的本杰明叔叔和邓莫尔船长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生疏。而这所谓的“诺言”,很有可能与杜尔米的父母有关、与二十年前阿德琳的那趟旅程有关,因为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
可这个诺言会是什么呢?
而且,现在邓莫尔船长变成了一具木偶,他真的还会践行那所谓的“诺言”吗?
这可就麻烦了……
不对,要是他都这样了还能践行诺言,那不是更麻烦了吗?
杜尔米略微头痛地拍了拍脑袋,嘟囔着说:“爸爸妈妈,你们还真是留下了不少谜团……”
说着,他不禁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