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
夏雷阵阵,原本的艳阳高照的晴空霎时变得昏暗起来。路上的行人都忙不迭的加快了脚步,都焦急的想争取在大雨落下之前找到一个躲雨的地方。
汝州有名的地方名门楚府的内院里也是一派忙乱的景像。不过与路上匆匆的行人不同,楚府内院里忙碌的下人们却是因为楚府过门两年的少夫人将会在今天为楚府诞下新的继承人。
“啊——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喊声从被临时改作产房的西厢内传出,一盆盆带差血水的铜盆由屋内递送出来,换入盛着干净的热水铜盆。
在门外负责换水的紫衣侍女眼见着从产房内换出的一盆盆血水一向稳当的双手再也克制不住的颤抖,脸色煞白的她强自镇定的指挥着产房外忙乱的仆从加紧运送热水的同时一双渗着些许血丝的妙目还时不时的看向院子的大门处。
没有能从大门处见到那个身影,再听到屋内传出的喊叫声一声低过一声,心焦不已的她只得在心中不住的暗道:小姐,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这个紫衣侍女正是屋内正在生产的楚府少夫人江红绸身边的两大贴身侍婢之一的紫萦,另一个同为陪嫁侍婢的绿莹则正在产房内一边流着泪一边帮稳婆按着不住挣扎的江红绸唯恐她伤着自己。
“张婆,小姐怎么还没有生出来?”绿莹看着江红绸的挣扎越来越略,饶是并不懂得生产常识的她也开始觉得自家小姐的情形有些不大对头了。
正在床另一头的一个五旬妇人也同样头大汗,一边在产妇的肚子上推着一边道:“绿莹姑娘,少夫人这情形大有不妥啊。看这样子是难产,只怕,只怕是”
张婆的话让本就心下不安的绿莹一下子急了,情急之下用原本按住江红绸肩头的双手一把抓住了张婆的胳膊急道:“你说什么?只怕?只怕是怎样?”
猝不及防的张婆躲闪着绿莹的目光,瞟了一眼因巨痛和大量失血而有些半入昏迷状态的江红绸小声道:“只怕是要保住一个都很难啊。”
张婆的话大大超出了绿莹能够接受的范围,如糟雷击的她猛然放开了张婆的胳膊,扑到了正陷入弥留之态的江红绸身边。从她的枕下取出一只似玉非玉的花簪放到江红绸原本紧揪着床单而现在已经松劲手中。所有心思全在江红绸身上的她,没有发现张婆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愧疚之色。
“小姐,你不能有事啊。你说过这只夫人留下的簪子是你的护身符,夫人在天上会一直保佑着小姐你的。你说过一定要为姑爷生下小少爷,还要将这只带着幸运的簪子在小小姐出嫁的那一天亲手为她簪在头上的。所以你现在一定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啊”正顾着说话的绿莹和正在注意力全集中在江红绸下体的张婆,谁也没有发现在江红绸手中的玉簪落在床上那一端正巧是一处没有来得急擦拭的一小滩血泊,而更加诡异的是那小小的一滩血水在玉簪碰到后正渐渐的缩小
江红绸此刻正处于一个极为玄妙的境界,虽然还是能感觉到疼痛,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有先前那般的让人难以忍受了。也许是疼得太过,有些麻木了吧她想。只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痛呢?
她觉得身子一下子变得很轻盈,好像要飞出去了一样。
是不也许,而是她好像确实飞出去了。她好像飘到了门外,看到了正一脸焦色,跪在廊下的紫萦双手合什着向漫天神佛祈求着什么,自己院子里的其他的使唤仆妇们也都是一脸的肃然。
这都是怎么了?正待她想要上前唤紫萦的时候,她的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一个平日在院中粗使的小丫头正有些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一步三回头的朝着院子的侧门走去。
看着那个小丫头可疑的举动,她心下一动便也跟在她的身后出了院子。
小丫头出了院子的侧门,就提着裙子朝着另一处飞奔而去。江红绸也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想要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起先她还有些担心自己跟得太紧会不会让小丫头发现,可后来她却发现自己轻盈的身子只要轻轻的一跃就能跑到小丫头的身边。而小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一样,虽然她有些不大明白却也一时间放下了心来。
不久小丫头就到了另一处院子,不过却也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同样绕到了这处院落的后门。
跟在她身边的江红绸作为已过门两年多的楚府少夫人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楚府的客院悦颜院,而现在的住客应当正是自己的表妹赵媚儿。小丫头鬼鬼祟祟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江红绸心下暗疑。
“蜻儿,少夫人那边的情形怎么样?”等在后门的一个黄衫侍女见到了小丫头,忙迎上门压低了声音问道。
江红绸一眼见认出了这个侍女正是赵媚儿的贴身侍婢金婵。
唤作蜻儿的小丫头喘了两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道:“少,少夫人好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