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根本没把主家姐弟俩看在眼里的,甚至派了人过来凉州这边,以长辈的姿态教训起了王姝。例如扬州的陈俊生,泰州的陈长贵。在接到凉州这边的发出的指令后,立即就派了身边人过来找主家人理论。
两人派人赶得还挺急的,指令才发出去四五日,就已经有人赶到了王家来。
那几个人到的时候刚好是傍晚。先去了清河镇,然而没在清河镇见到王姝的人,就又打听着跑去了临安县。后来几经辗转,在王家镖局堵到了王姝。
当时为首的两人一高一矮两个小管事模样的男子,两人约莫都是三十上下。
一个圆脸,个头不高。一个方脸,中等个头。两人都不瘦,看得出平日里伙食不错。抱着个肥肚腩,见着王姝张口便开始指教。
许是见王姝脸嫩,圆脸的说话十分不客气:“大姑娘,你女儿家不晓得男子在外的事。不能光听旁人说两句,你就要把门给关了,生意不做了。你可晓得这些买卖关系多大?当真撒手了可是要触怒官老爷的!届时官老爷怪罪下来,大姑娘你能承担得起么?”
王姝彼时人在马车里,正准备回萧家。听他一张口,倒是被他给逗笑了。
这兴师问罪的口气,还挺不拿自己当外人的。
“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呢?”
“自然是赶紧将断掉的供给给补上,那镖局关停整顿的命令是随便乱发的么?大姑娘可晓得下面有多少人就跟着王家的生意吃饭,你这一关,要饿死多少人?”
那圆脸说话的时候还有几分规劝的意思,方脸的开口就彻底撕扯了遮羞布。那咄咄逼人的口气和黑着脸训诫的模样,不知晓内情的,还以为是哪家长辈再教训不懂事的孩子。
王姝缓缓地坐直了身体,昂起了下巴:“若我非要关呢,你们又待如何?”
她不仅没被吓住,反而冷下了脸,方脸的脸上的神色僵硬了。
抬起头,细细看向了王姝。
王姝生的一张面若桃花的脸,纤细的身子与清澈如水的双眸更显天真与单纯。但周身的气度却没那么软糯,静静瞧着人的时候平和又沉静:“我倒是想问一句,到底你们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一句话轻飘飘的落地,两人不仅神情,身子也跟着僵硬了。
“听你们这口气,像是来教训我的?”王姝问话时语速不紧不慢,一字一句也仿佛在跟人闲聊,“芍药,你说说,我王家花钱养的难不成不是奴才而是祖宗?”
一瞬间,气氛僵硬了。鸦雀无声。
两人恍惚之间,意识到他们好似错估了王家姐弟。
原本来之前,他们都打听过。知晓王家这个姑娘打小养在深闺,等闲不出来见人。他们还听了些传言,说是王姝幼年时曾被王程锦带在身边时似乎是个哑巴,坐半天不说一句话。也是因此便以为,王家这个姑娘是个软弱好欺的性子。即便不是,也能被他们疾言厉色给吓住的。
……但如今看来,好似是个硬脾气。
两人嗫嚅了半天,说不上话。高昂的头颅倒是低垂了下来,脸涨得通红。
“来质问我?”王姝却不会放过他们,今日这件事若不给出严厉的惩处,其他掌柜怕是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了,“谁给你们的底气?”
王姝的惩处也非常迅速,下手堪称狠辣。左右她的‘佃户’也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自然不留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王姝声称怀疑了江南掌柜居心叵测,妄图奴大欺主。借此机会快准狠地切断对京城的供给,火速彻查。
不仅如此,还对江南的商铺也加强了管控。虽不曾中断生意或切断供货,却火速冻结了江南三州所有商铺的账面资金。换掉了如今江南三州的大掌柜,并将管事一家子全部控制起来。
这一番举动,前后不过几天。
且不说王姝这般惊吓了不少人,惹得各地观望的管事们态度各异。尤其是被撸下来的掌柜在大惊失色之后,扬言势必要王姝这小儿好看。就说因为查账这事儿,王姝也才发现江南近来的情况似乎不好。
自打十月初起,江南便开始接连的大雨。
江南素来多雨,但一般梅雨季节在五六月份。不会出现在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