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往杯里倒了些水,边问道:“那天在傅家听陈姨叫你小俞,我也这样叫可以吗?”
俞寂抿着嘴唇点点头,当然可以。
这时候俞寂抬眼看着沈璧,他模样长得其实很出众,唇边总是带着抹温和善良的笑意,西装和精致的银边眼镜衬得更儒雅。
气质和谈吐仿佛与生俱来,就像天生在京城的金银堆里长大,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来自偏僻小地方的痕迹。
俞寂则全然不同,他怕浪费掉剩饭,出门时怕打车花钱多而选择坐公交,两条洗到发白的牛仔裤换着穿。
在那些富家子弟面前,他似乎永远也无法堂堂正正地抬起头。
沈璧不知道短短几瞬俞寂想些什么,只细心地用手背贴近杯壁试试温度,在杯口插好吸管喂给他:“来,小俞。”
俞寂倒不好意思真让沈璧喂自己,微微起身半托着杯底喝完了水。
盐水流速不慢,两瓶很快就输完,期间徐姨打来电话,俞寂简单说明了情况让她安心。
胃**是胃部肌肉抽搐而引起的挤压感,严格来说不算是什么毛病,但跟牙疼差不多,属于只要疼起来就能要人命的那种。
被疼痛折磨到昏厥,醒来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沈璧扶着俞寂缓慢走到病房门口,有位护士告诉沈璧,说是患者家里来人了。
前来医院接俞寂的,是辆纯黑色高端豪华商务MPV,他从没见过傅家有这辆车,来接他的司机倒是认识。
商务车后门缓缓敞开,空调的冷气混着酒香扑面袭来,俞寂抬眼就看见有人坐在后座。
两指夹着高脚杯,杯里的猩红**随着他的动作翻滚,姿态慵懒放松,是傅朝闻。
“少爷……”
俞寂怯怯地喊了傅朝闻一声,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被司机搀扶着手臂勉强登上车。
按照傅少的日程表记录,他应该整天都在接洽外商,现在大概是陪着逛产业园的时间。
而且旁边的桌面确实有几摞资料,以及两三只用过的高脚杯,客户可能刚离开片刻。
以俞寂目前的状态,就只能推理出这些,不等往深处想胃**的抽痛又逐渐袭来。
他额角还有未褪的冷汗,手腕挂着医院里开的胃药和破帆布包,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狼狈地弓着腰窝在傅朝闻对面。
难受得呻吟出声,傅朝闻才慢悠悠地抬眸看向俞寂,开口便冷嘲热讽:“剩饭好吃吗?”
俞寂本就绞得腹痛,闻言更是委屈,微不可察地地撇了下嘴,缩到座椅角落里没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