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上位者就是如此的
可细究起来,他真的是个活人吗?
杜博雅紧紧握着酒瓶,站在深夜的霓虹光中,像是抠开了刚结的痂,挤出一块回忆,刮出一点脓血,发炎的皮肤流出白细胞的尸体,用至深的疼痛结束这场疯狂妄想。
最初是她挤过人群去见他,哀怨地留在礼堂里想他,后来不小心发错朋友圈的分组,又主动给秦销点赞,关系转折的那天,也是她在车里当着秦销的面哭得不能自已……
每个阶段都是她开启的。
秦销什么都没做。
一如那个清寂的夜晚,他站在百年古树下,她骑着自行车朝他飞奔,任由凉风刮过脸颊,抽打耳旁的空气,当时风声如歌徘徊,现在只觉得那是申冤似的呜咽。
杜博雅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向着繁华迷离的夜色,长长地,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酒醒了。
泪也收住了。
这个夜晚熬了过来。
余生的每一个夜晚,也不会比这些天的更长了。
秦销的凉薄,她其实早有发现,只是抱着“也许自己是例外”的幻想,不愿面对。
月日,冷丝瑜的一周年忌日。她从十月末就开始焦虑:那天该怎么过?装作不知道?还是懂事大度地陪他纪念?
可要是从她口中提起“冷丝瑜”这个名字,会不会让秦销惊醒,发现她这只野鸭子不及冷丝瑜的一根白羽毛?
那天早上,她哭着从噩梦里醒来,拿起手机,看见秦销半夜发来了一条微信:【我发小被女朋友揍进医院了,今晚没安排了,方便去接你下班吗?】
深夜,她听着身旁熟睡的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全身僵硬,遍体生寒。
早逝的爱人不是都会变成心上的一道伤吗?不应该是梦里都触不及的苍白月光吗?
为什么秦销身上没有半点痛失所爱的痕迹?为什么今晚要和她一起过夜?
是太爱冷丝瑜了吗?爱到一个字都不敢提起?爱到一个人难以捱过冰冷的长夜?
还是……他早就忘了这个人。月日只是日历上的普通日期,一个不用加班,又没有聚会的星期五。
冬天,冷丝瑜去世。来年春天,他们在清华相遇。夏天还没结束,她就搬进了这座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