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疯了……疯子没有该做的事……”汪盏的声音似乎疲倦至极,“你走吧……走吧。”
——我?
——你?
古怪的“人称”如同无形的钩子在神经末梢一滑,某种猜测如墙边的竹影,猝然浮上汪悬光心头。
她踩着地上的枯叶,穿过水月洞,一步步踏上二进院的回廊,素白沉静的面容从昏暗过渡到清晰:“我是谁?”
汪盏轻飘飘地笑了:“你是阿妹……是保护我的阿妹。”
汪悬光走到她身前,长款风衣下是墨绿衬衫与西裤,身形挺拔,姿态文雅,双手拎着铂金包交迭在身前。
“那你为什么要我走?”
“……我为什么要你走?”汪盏望着她默然几秒,似乎想通了什么,“对啊……你走了,我就不是疯子了……”
她亲昵地拉起汪悬光的手,笑吟吟道:“你不能走,我还是得当疯子……疯子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嗯?这是什么?……是……是婚戒吗?”
“……”
廊下那盏仿古宫灯明亮,汪悬光右手无名指上的素圈被照得一晃。
汪盏愣怔一瞬,低头看了看面前白皙的手背,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脸上那飘渺的微笑裂开:
“你你、你是……阿妹?……真的是阿妹?你结婚了?”
汪悬光沉默不语,一双手被捏得生疼,却没有推开阿姐。
“你是真的!你是真的阿妹!!”
汪盏通电般跳了起来,从汪悬光的手掌捏到她的手臂,对掌下真实的血肉难以置信:“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能回来!”
汪盏的理智退散,脸上顿失血色,疯狂向外推汪悬光:“你快跑!不能让秦先生看到你!快啊!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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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庭院一片空寂,月亮移到墙角那棵石榴树上,像一只亮晃晃的灯笼。
秦销披着黑色浴袍,负手站在落地窗前。玻璃映出他冷静苍白的面容,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往常无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只无形的黑爪正扼紧了咽喉。
已经四十分钟了……
那道身影随时会从水月门后出现,抚平他一整日的空虚和思念,但也会带回令他心惊胆战的两个字——姐夫。
汪悬光今晚和秘书们在办公室对一项预算,没回来和他吃晚饭。八点一刻,加班结束,秘书向他汇报,夫人已经上车回家后,他立即问汪悬光回来要不要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