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衡叔,我苏家的制瓷手艺也是一绝天下,而如今我苏家就在这景德镇之中,便是这景德镇中的瓷户。苏家的制瓷工艺工序,自然便也算得上是景德镇的制瓷工序。清衡叔,你看看可否能把我苏家制瓷的八个步骤细分一下,把每个步骤细分为不同的几道工序,合计总共分出七十二道工序,我们就借着景德镇制瓷七十二道工序的名义打出个招牌来。”
顾风年听懂了,在后面接口道:“这样说来,其实也不算是借着景德镇七十二道工序之名,应该说把制瓷步骤划分成七十二道之后,苏家的制瓷工序便是景德镇制瓷七十二道工序。任何事物都在演变进化之中,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过去的东西既然已经失传,那新的景德镇七十二式便由苏家来创立了。”
苏无问点了点头:“不错,我正是此意。”
骆清衡想了想:“这倒不难,让我稍作规划即可。苏小姐给我个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必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那就有劳清衡叔了。”
“苏小姐见外了。”
苏无问带着顾风年走了出来,再一次走上了郎窑门口的石子路上。
顾风年回想起来,正是在这条路上,他第一次听苏无问叫他回家,回家指的是回苏府,回苏府去见苏无问的爹娘。
今天,苏无问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又只喊了他,丝毫也没有搭理周帘,看来从前的一切都是他多虑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原来苏无问最近这些日子呆在家里不出来,也不去郎窑找他,是真的在忙。
苏无问走在前头,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跟他说:“顾主管,我打算把苏家窑口对外开放,打出个景德镇七十二道工序的招牌,人人都能进来参观。”
顾风年从思绪里拉了出来:“可是你不怕苏家的制瓷技艺被外人给学走了?”
“我不怕,虽然总说烧制瓷器是不传之秘,可是你瞧这景德镇上,每隔百步便有一座瓷窑,瓷窑里的这些个师傅们,其实个个都会制瓷,更何况殷弘绪都已经把制瓷的秘法传到了海外,如今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苏无问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这制瓷是门手艺活,你看同样的一个步骤,让别的师傅来做,做出来的瓷器便粗糙不堪,让清衡叔来做,便成了皇家的贡品。若是真有人通过模仿我们而学到了一手高超的制瓷技巧,我再想办法把他招募到我苏家窑里,岂不更好?更何况有了竞争才会有提升。要是哪天发现被人家给超越了,我们再想办法超越人家便是。”
“苏小姐好胆量。”
苏无问笑了笑:“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我只是有恃无恐而已。我苏家除了制瓷技艺高超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们掌握着宝石红釉和郎红釉的釉浆配方,只要这釉浆的配方不传出去,又何惧之有。如今不上釉的瓷器根本不受欢迎。”
苏无问说着这句话,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看向顾风年,这一看之下却见他神色迷离、脸泛红晕。
苏无问大吃了一惊,没反应过来,突然停下原本正要说出口的话,关切道:“顾主管你怎么了?”
顾风年又从思绪里惊醒了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
刚说完没什么,嘴角又乐开了花,脑子里不断地回想起刚才苏无问出来时只喊了他的名字,而丝毫没有搭理周帘的场面,看来他真的是多虑了。
苏无问的脑子里哪有什么情情爱爱,她一定是个呆子,而且是个过分随意的呆子,说不定她甚至都看不出来,周帘在爱慕着她。
但是苏无问并没有看不出来,也不是个呆子,她方才见顾风年脸泛红晕,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是话问出口之后,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回想起前些日子,她自己心里头浮起过担心同性之间不能通婚的念头,便也在一瞬之间涨红了脸,急不择言,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