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孙娘子领命退下,唯有宋锦茵站着未动,看着远处出了神。
她如今最好奇的地方便是后厨,尤其在瞧见雪玉捡到的那个荷包后。
那人并不缺金银,仅仅那个药瓶,就能抵无数珍贵布匹,可宋锦茵还是瞧出了他对那个荷包的爱惜。
有些不该如此的怪异感,但很明显,那人不是普通奴仆或丫鬟。
而宋锦茵也记得清楚,她送出去的东西少之又少,最近一次送赏钱,便是那位新来的大厨。
她瞧着孙娘子行远,眸色微沉,思绪漂浮。
直到雪玉唤了她一句,她才回过神,冲着她笑了笑。
“走吧,趁着这个时候,往后头去转一转。”
“锦茵姐姐,那适才施粥的话?”
“自然是真的。”
她扶着雪玉搀扶她的手,看向脚下的路,“我虽想暂时支开孙姐姐,但搭棚施粥,本就是我一开始就想做的事。”
“搭棚施粥。”
雪玉好奇开口:“听闻京都城郊隔上一段时日便会有这些救助穷苦百姓之事,我还一直没瞧过,想来定不会是件轻松事,到时候姐姐可能做得来?”
“应当能,我幼时陪着。。。。。。”
话音未落,宋锦茵猛然忆起了曾经,有片刻恍惚。
那一年爹爹刚上任安阳县县令,时常奔波于安阳县各处,几日几日难归家。
柳氏不仅要照顾着家里,碰到日子难过时,还要在后头安抚百姓。
那时的她太小,没留下太多画面,却也记得,在炎热之际,她曾乖乖跟在柳氏身后,看着她请着婆子去施粥,看着她亲自安顿乞儿,想方设法地顾着那些吃不上饭的百姓。
即便后来安阳县逐渐好了起来,她也未停下施粥救济之事。
她说再好的地方,也总有吃不上饭的人,也总有别处逃来的难民。
所以百姓称赞那年的安阳县县令宋致生,也记得他的夫人,柳如娇。
宋锦茵踏上园林小道。
思绪在短短几步中已经又瞧了一遍幼时的场景。
她虽对柳氏有怨,却也知晓,柳氏不愿将国公府强夺寡妇的事情闹开,是不想连累爹爹的名声,亦不想让爹爹在意的安阳县百姓知晓。
不想让他们觉得,他们信赖倚仗的朝廷,和那富庶的京都城里,竟然有这样的肮脏。
毕竟在他们眼中,只要天没有裂缝,那些高官便同神佛一般,是能救赎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