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端着水杯离开了休息室。
董姜莉看着她的背影,失笑的摇摇头,又觉得自家两个孩子其实都还好,起码都已经能自立,没什么需要她和丈夫操心的地方。
除了三年前蒋思淮闹着不肯去读研究生不肯干临床那回。
她爬上窗台冲他们喊“你们再逼我我就去死”的那一幕,一度成为她的噩梦。
好像任由她选择自己想走的人生道路的这两三年,渐渐好起来的不仅是她的生活,还有当父母的情绪。
董姜莉对蒋思淮的选择,也从一开始的“算啦她不想就不想吧”,变成了“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也很好”,人生从来不是只有一种可能,医学世家的孩子不是一定要从医的。
你看,要不是她选择了离开临床,她又怎么会有汤喝嘛。
“主任回来了吗?”办公室里有人问道,“我好像看到她了。”
刚才在休息室跟董姜莉闲话的同事道:“在休息室吃午饭呢。”
同事哦了声,拿着病历夹就出去找董姜莉了。
另一个同事疑惑道:“怎么主任现在才吃饭?今天的手术很多吗?”
“说是她女儿送过来的汤,一定要喝完,不然小姑娘要不高兴的。”
“哇,主任的女儿这么贴心啊?诶,还有时间给主任送汤,是还在读书?”有刚来科室没几天的年轻同事问道。
“都工作好几年了,你多大?”
“嗯……二十七,还差点,没到生日呢,不算,还是二十六!”
有老资历的医生就说:“那你应该跟主任她女儿一年的,要不是主任她女儿不肯读研,说不定你们还是同年的同事呢。”
年轻同事听了便笑道:“那是在社区?现在社区医院也挺好的。”
“哪里啊,转行啦,开了个面包店,天天悠哉悠哉,哎呀,我们听了都羡慕。”
又有人说:“我们主任啊,就是惯孩子,妥妥慈母心肠,女儿要什么她就给什么,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要我说,当初就该逼一下,熬过三年研究生,进了医院不比在外面做生意强?现在这经济形势,也就有编制的能旱涝保收。”
之前在休息室跟董姜莉问起蒋思淮的那位医生闻言,就替董姜莉辩解:“不一样的,人家姑娘当时都抑郁了,再逼她,万一她跳楼了怎么办?再说了,家里又不是没条件,孩子想做什么不行?她的容错率比一般人是要高些的。”
那位同事仍旧持反对意见:“反正我就是觉得主任太惯孩子了,我儿子过两年也得考研,到时候要敢跟我来这么一出,我打断他的腿,我得向及院长学习,看看人家及院长的儿子,年纪轻轻才三十,都博士毕业好几年了,瞧瞧多出息。”
她提到了副院长及韵,立刻就有同事说起旧事,说前些年竞选副院长的时候,及韵和董姜莉本来资历相当,但就是因为董姜莉为人处世的手段太柔和,不及及韵的雷厉风行,才以一票只差落选,云云。
又说因此她们俩人结下了梁子,“好像是真的,我还见过及院长不肯跟主任讲话的样子呢。”
将当时的场面形容得仿佛亲眼所见。
有些老资历的同事对这个说法表现出嗤之以鼻的态度,说:“你们知道什么,及院长跟我们主任是师姐妹,一家出来的,别管及院长怎么表现,人家私底下情分不一样,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议论声里一点点向午后推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