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手里的念珠捻过去一颗,再端出亲切和蔼的笑容。
“这是他应当做的,不必特意提起来说,来来,快吃饭吧。”
流萤笑着,心里却打着鼓,再坐回来,竟不觉得这饭菜有什么滋味。
对于她想做点小生意,大太太自然没有不允,欣然准了她不必每日请安告假,还要给她钱去经营个点心铺子。
再得知流萤想先摆摊练手,也就没再强求,只是夸她做事踏实,不是好高骛远的人。
从大太太房里出来,流萤就听见大太太唤常妈妈进去。
虽说今日感觉大太太有些奇怪,可总归事情办得顺利,她高高兴兴地回去,步履轻快,甚至想要蹦跳着走。
常妈妈进了屋,只见大太太面色阴沉,桌上早饭用得很少。
“太太,您不必为这个小丫头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大太太没有回话,捻着珠子的指头泛着白。
原先,卢先生只说宏义有个相好的,身份不大干净,成不了亲,却没有说明那女人是谁,随后告诉她给那女子开了药,宏义不会染上多余的麻烦。
那方子她是知道的,看上去全是补药,实则月满则亏,几个月就能令女子绝育,即便有胎也坐不住。
当年二房深得老爷喜爱,一胎接着一胎的怀,若不是用了这个药,还不知道二房要生出多少个儿子来。
这药,旁人不知道,她是清楚的,用了这个药的女子,起初面若桃花,而后便会有些许斑痕出现在指甲盖底下,不仔细瞧并不觉得有异样。
方才流萤给她拿点心,她瞧得真切,那纤纤玉指白净纤弱,是宏义会喜欢的样子,指甲上有两个并不惹眼的粉色斑纹。
流萤去学做点心,是韩正卿介绍的师傅,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原只是疑心她搭上了老大,没想到连宏义都不放过。
实际上韩宏义那日并没有来过她屋子,送完流萤就走了,是后来才听说的这件事,原想今日一并问了,哪知流萤竟然主动报上门来。
她快速地想了一下,便顺着她的话猜,是不是一同住下了。
果不其然,这蠢丫头竟然还说什么避嫌。
可笑。
那晚只怕是浓情之至,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半晌,她悠悠叹出一句,“阿弥陀佛,这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