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个人也确实没有。
“真复杂啊……您的思考方式。”
牧首轻笑:“因为你还小,也因为你不该像我这样。”
至于为什么不该他没说,但总归又是一些沉重的理由。
接下来的时间因为凶手已经被牧首派人盯住,所以路艺一点也不急。
尽管身前不远就是这个国家最伟大的神权领袖,代表了这个世界势力最庞大的信仰圣辉。
可路艺在和他交流时既不需要叩首,也不需要膜拜,再怎么心虚也用不上忏悔的口吻,她和他……如同亲密无间的家人,是能坐在一张小小的桌子上吃东西聊天的关系。
听着少女边吃边吐出来的抱怨——这一点也不礼貌,可以说那些曾赢得王国上层认可的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礼仪早就被她丢到犄角旮旯,而权贵中的权贵,地位举足轻重的牧首大人却也如同没看见,微笑着倾听少女那小小的娇气。
在她的语言中,独立军是不存在的,因为她不喜欢,但需要的时候也会说上一两句,不过始终点到即止。
她很懂得分寸,不会令交流的兴致在一句一句重复的对话中消失,声音中透出这个年纪特有的活力,像是灯光下的精灵,狡黠的将自己藏起来,再探出头灵动的可爱。
牧首对她从来不会不满,连捧场也显得温柔细致。
直到休息的时间结束,少女起身,从衣架上摘下披风,一身凌厉的气质顿然显露。
“等等。”
牧首这时突然叫住她,然后走到她身边接过黑红两色的布料亲自为她穿上。
“让我来。”他说道。
仔细的将肩膀上的布料固定住,牧首后退几步,看着少女笔直不弯的身姿,他唇角勾起。
“不要冒险,不要受伤,我会等你回来。”
牧首的要求路艺一一应下,然后她踩着黑夜的影子,走向城市西北的街道。
……
黑暗之中,有人在奔逃。
剧烈的喘息,急速的呼吸,以及遏制不住的恐惧,终于,一道冰冷尖利的寒芒刺破黑暗挡在了他面前。
男人惊恐的回头,首先听到的就是鞋跟敲击地砖发出的声响。
这动静本来微不可查,奈何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一下一下就好像敲击在心头,带来不断叠加的压力。
“不、不是我……你不能!”男人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身影却生不出一丝逃跑的勇气,狼狈恐惧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将十几人残忍杀害的暴戾。
在另一位神明的狩猎者面前,他如羔羊般软弱无能。
终于,脚步声停了下来,黑色的披风扬起,内里鲜红色的一角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路艺从深邃的夜幕中显出身形,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她说:“我可以。”
“你对你的同类举起了屠刀,作案过程令人发指,你身体里是藏了一只野兽吗?现在它跑到哪里去了?”
话音落下,少女人已经冲了上去,在掠过男人的瞬间拔起地面上的银剑,剑刃在半空中荡开纤细的月弯——在她将它挥舞起来之前,没人认为这样精致的“玩具”可以伤人,而倒在这柄剑下的人,则认为自己见证了一个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