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立刻给出肯否,千枝垂眸默思有顷后方缓缓启唇:“少当家自小由千枝服侍长大,遇上任何事都会与千枝说。少当家未说过将军招寝一事,那便是没有的,少当家乃松雪宗家之长女,行走幕府亦是松雪法桥大人。”
“不错,我对千枝姐从无藏掖,没有便是没有。将军男女咸可,但未尝招寝我。”
见她眸睛清亮纯澈,千枝问道:“可就算是,少当家因何以将军宠童所不齿?”
这正是融野心乱一夜的怔魔。
口无遮拦为待这松雪融野极好的将军开脱,漠视黎民安危,挨骂纯属活该。可隐雪同是执绘笔作画的手拍上这脸,乱得她心猿不定,意马四驰。
“靠身体彰显君臣主从的情谊是她们武士间的惯习,我也知美浓守大人是如此侍奉将军的。然我松雪并非武士,而是靠丹青立足于世……
美浓守大人的汉学和歌造诣连朝廷特使也要感佩,学问即天即地,无论公家武家都要称赞不迭,她乃当之无愧的才女。
我不是,我为将军作绘,画出将军想要的就是我松雪融野的职责和为臣的忠义。”
凄哀流淌于夜,千枝见之心颤,“将军对已故松姬的母爱移情少当家虽为天子隆恩,想来也为您带去了诸多忧愁。”
“人说美浓守时先言她的才华再言美貌恩宠,说我松雪融野则是宠童,靠这皮相身子而非绘笔。就是说到松雪融野的画也无非是媚上玩作,不堪登,大雅之堂……”
数珠一颗颗滚落,流苏散了满膝还多。
“鹤殿新丧,这叁日千枝姐且留我一人吧。”笑了笑,融野又道:“吃食多备些,我好带去妙心寺与她。”
“是,千枝明白……手您还没摸够吗?”
“哎呀——”
融野忙撒手退后,“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是出不成家的了。”
醒来时腰疼背痛,原是伏案睡了半宿。
半山鸿鹄所着《巫山秘事》夜里看了几页,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且不说鸿鹄公一代杏手承君意着书,绣闺房事本也是御用医师应担待到位的。
坚若磐石的长女继承制有好有歹,可家门内的骚动也得要家中有长幼嫡庶方言之有物。
将军子嗣非德川家事,而牵系天下苍生。
五代将军中年丧女,自那以后纳尽侧室未得怀妊。照理说《巫山秘事》于将军无用了,可融野也会得将军未对这松雪融野下手不过母爱移情,年近六十,将军老当益壮,好色不败当年。
“若那老妇招你,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