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未有多少触动,“他和孙道知一同喝了毒酒,我命人将他葬入孙家祖坟,你若想去看他,便吩咐雁回带你去。”
说罢,夏侯虞转身便走。
“你是怕楚祯回来怪你!”夏侯般怒喊,“孙钦被你好好安葬,孙道知应被你死后鞭尸以解心头之恨了罢!”
夏侯虞站定,未回应。
夏侯般继续道:“若我没猜错,毒死孙钦父子的毒药,便是你亲手给孙钦的,你真的没有心,心爱之人可以无尽欺瞒,朋友可以使尽卑劣手段逼死,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得不到楚祯的认同!”
夏侯虞浑身发抖。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夏侯般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酒囊饭袋。读书不行、习武不行,生在帝王家更是没有帝王该有的能力作为。
但夏侯虞此时不得不承认,夏侯般看透了他。看透了他心中对楚祯的一切搬不上台面的欲望。
夏侯虞从不信上天鬼神,他可以无视所有人对他的误解,却不能忍受别人对他和楚祯之间的一丁点干预和阻碍。
他没有谁了,他只有楚祯。
“那封‘问安’,到底何意?”夏侯虞却立刻冷静下来,转身问夏侯般。
夏侯般向后靠着,披散的头发将脸遮挡了大半,阴恻恻说:“你待楚祯回来,让他亲口告诉你。”
孙钦在今日天光还未露头之时,便来到夏侯虞府邸前。
马匹的日益健硕他都看在眼里,牵走马之前,孙钦往夏侯虞府邸看了又看。
他策马疾驰在长安郊外,一直跑一直跑。
往北,孙钦想看看自己究竟能跑多远。他终究还是在长安被困的太久,没有精湛甚至基础的马术,亦没有强健的体魄。
他向往的楚祯的那种恣意的生活,却连楚祯身中剧毒时也不及。
孙钦此时觉得自己这辈子貌似,和夏侯般这个傀儡,也无甚差别。
他笑了笑,冲北边摆了摆手,驾马驱向长安。
孙钦方一进孙府的门,孙道知便惊道:“钦儿,你不是已经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孙钦未理会孙道知的询问,反而看见孙道知手里拟的一封信。
他未询问,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壶酒,道:“爹,钦儿在城东买了一壶醉花酿,想与您再喝一杯。”
孙道知藏起信纸,坐下,颇有些老泪纵横道:“你啊,在乱世之中,终究是懂事些了。”
孙钦笑笑不说话,与孙道知对饮一杯。
“爹,您怀中的信纸写了什么?”
“你无需在意,只管喝完这壶酒,带着我给你准备的银两,逃去江南。”
孙钦眼眸垂了下去,沉声道:“您是不是想要杀了夏侯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