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罗真的认真思考起来,“说来也是奇怪,楚祯这个人似是身上有我们苗疆的巫蛊之术一般,只消与他相识片刻,便打心眼里认了他这么个朋友,为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我从小,是在群臣的鞭策下长大的。他们的口中,包括我父皇的口中,我便是一个无才无能无德的储君,民间的歌谣里也将我叫做废物。”夏侯般道。
筱罗认真听着。
夏侯般:“所以,自小便被称为神童,甚至十一岁便被父皇册封为少年羽楚将军的楚祯,是我既羡慕,又嫉妒的不二人选。可他是那么的耀眼,耀眼到我的嫉妒无法生根发芽,耀眼到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不觉得我是废物。”
说这番话时的夏侯般是笑着的,他依旧是在长安城时那副插科打诨、与楚祯混在一处没个正行的模样。
可筱罗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夏侯般在悲伤,她竟不自觉先行落了泪。
听出筱罗动静不对的夏侯般一时慌了神,连忙问:“你……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筱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胡乱擦掉自己的眼泪,笑着说:“谁说只有他一个人的!你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啊,见到成群的苗疆蛊虫,还能那么勇敢地挡在我面前,怎么可能是废物!谁要是再说你是废物,我筱罗第一个废了他!”
话毕,两个人皆大笑了起来。
夏侯般似是突然想起某事,说笑道:“第一次见你,以为你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没想到如此仗义执侠。”
“你还说我,当初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的不对,还特别没道理,当时恨不得把你揍的七窍流血!”
如今算是和解的两人,不遗余力说起初见时两人的糗事,整个小别院嬉笑之声恨不得传出二里地。
说累了,也笑累了,夏侯般冲着模糊的日光,道:“你说苗疆有奇景?”
“当然了,本姑娘几时骗过人?待你眼睛能看见了,我们拉上楚祯和虞净舟,一起去风沙楚中,去看攀藤大树!”
“风沙楚?攀藤大树?”
筱罗嘿嘿笑道:“这你不知道了吧,苗疆地处西南,但在苗疆的最西南处,有一片风沙楚,顾名思义便是由风沙掩埋的丛楚,可那之中有一颗参天大树,藤蔓由黄沙地底而出,攀藤而上,此树虽形为树名亦为树,却无根无叶,几百年不曾枯萎死去。”
“还有此等奇景?”
“那当然了,我们苗疆族人将此树奉为神树,祭祀祈福、亦或婚丧嫁娶,都在此树旁进行,能保每年的风调雨顺,子嗣绵延呢!”
夏侯般在筱罗兴奋地讲述中,慢慢微低下头,许久,道:“那便等我能看见了,楚祯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看这奇景。”
“好啊好啊,到时你便多在苗疆待上些时日,我带你见你在长安见不到的美景!”
筱罗自顾自说着,未曾注意到夏侯般已然落下的嘴角。
短短三日,般若洞中好似经历了许多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