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抹去了一抹遗留在脸颊边上的血渍。
之后,手却没有离开,而是游移到她在昏迷中仍蹙起的眉毛,点了点,那双弯月便重新恢复了原状。
“你觉得,她真的有可能,变得和我一样吗?”
家入硝子不说话了。
……
坐在一旁,拿着绷带缠住手的七海建人也一言不发。
夏油洁受的伤实在是太重,家入硝子耗费了大量咒力去治疗她,等到结束时,就连她自己都已经面带疲色,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索性他自己的伤也没那么重,于是就要求等她恢复后,自己再来治疗。
于是家入硝子让伊地知拿了两卷绷带过来,这都是他自从做辅助监督开始,就放在车上的医药箱里备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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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今天之前,七海建人和夏油杰在有过一场对话。
在高专,两人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小道上,七海建人面色平静,语气和缓,问出的话却极其尖锐:“明明已经选好了自己的道路,为什么又回来?”
“夏油学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再一次动摇了你的意志吗?
你又要回到你曾经选择过,但又离开了的道路吗?
你,还要继续当我们的同伴吗?
如果你还要继续当盘星教主,那在过去,宁可忍着恶心也要吞服咒灵的自己算什么?曾经坚守的大义算什么?那已经消失的高专三年青春,又算什么?
可如果你要回到原路上去,那,被村民虐待的年幼咒术师算什么?被杀掉的112个村民算什么?被亲手杀掉的父母算什么?十年来死在你手里的无辜的普通人,又算什么?
夏油杰被这些问题问的恍惚了许久。
那天直到七海建人离开,他都没能回答这个问题。
临走前,七海建人对他说:“夏油学长,我欣赏你曾经的努力和坚持,现在,也相信五条悟的选择和判断。我言尽于此。”
他是在说,我希望你不要,再一次辜负五条悟的信任。
夏油杰站在树下,望着高专的天,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在叛逃之后,他以为自己的有生之年,再没有能站在这里仰望天空的机会了。
高专的树,还是那棵树。
人呢?人,还会是曾经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