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甫一入门便得面对的婆婆,一位面容端庄、眼神犀利的中年妇人。
施诗深知初次相见的重要性,于是她微敛眼眸,以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节性微笑,轻声道:“您好。”
这份问候既不失敬意,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那是历经两世磨砺后的从容与淡然。
初次为人儿媳,施诗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未知生活的忐忑,又有对复杂人际关系的应对之策。凌母显然捕捉到了施诗并未如她所期待般展现出温顺谦恭的一面,眉宇间掠过一丝微妙的波动,却又很快隐匿于沉静的表情之下。
她终究未发一言,只是淡淡地道:“走吧,回家。”
她本想就刚才施诗与那两位男子的微妙互动追问一二,然而家丑不可外扬,无论施诗与那男子之间是否有纠葛,都不应在众人面前揭开,那无疑是对自家儿子声誉的玷污。
施诗与凌艳推着自行车,步伐默契地跟随在凌母身后。
而在此时,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年轻姑娘突然迈步上前,挽住了凌母的手臂,目光直视凌艳,质问道:“你二哥呢?真的就这么走了?”
凌艳轻轻颔首,语气平静而坚定:“他之前就说过要离开,决定一旦做出,绝不会轻易更改。”
年轻姑娘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话语中暗藏锋芒:“凌奶奶还说他结了婚就会安定下来,如今看来,这婚姻似乎并未对他产生多大约束力。”
施诗闻此言,黛眉微挑,心中暗忖:这些所谓的婆家人,恐怕并非易于相处之辈。
而那句“有志男儿心怀天下,困在这穷乡僻壤才是真浪费”
更是如尖锐的箭矢,直刺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令空气瞬间凝固。
年轻姑娘一时语塞,无法反驳,只能尴尬地低下头。
凌母不动声色地扫了施诗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并无波澜,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凌艳敏锐地觉察到气氛的微妙变化,连忙出面缓和,向双方进行介绍:“二嫂,这是大嫂的亲妹妹谢琴花,是我们镇上罐头厂的临时工。厂里没有提供宿舍,所以暂时住在咱们家里。琴花,按照辈分,你应该称呼我为二嫂。”
谢琴花斜睨了凌母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服气,但还是勉强唤了一声“二嫂”。
随后,她话锋一转,直指施诗:“凌奶奶非得逼着二哥和你结婚,我还以为她找了个仙女般的媳妇,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嘛。”
施诗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心灵美。”
这回答既是对谢琴花质疑的巧妙回击,又流露出她内心的坚韧与自尊。
谢琴花哑口无言,只能瞪大眼睛,表情愕然。
这一路上,凌母始终保持着冷眼旁观的姿态,直至走进家中,在凌老太太面前,她才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娘,二儿子的媳妇是领回来了,可二儿子却走了。”
凌老太太眼底瞬间被难以掩饰的失望填满,但她还是强作轻松,试图安慰凌母:“走就走吧,男人娶妻成家,就像牵着线的风筝,飞得再远,线还在咱们手里。再说,我们之前已答应过他,只要他结婚娶妻,想去哪儿都随他,我们管不了,也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