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一些零零碎碎的细节,自己印象比较深刻的还是被“转交”给祝云宵的第一个水烟袋女人盒子、盒子里指甲盖大小的麻将、麻将在被水充分浸润后显露出来的图案、图案与祝云宵上臂文身对照所解出的地点、两青山山顶的庙宇、被藏在庙宇之中的第二个和第三个盒子、第三个盒子中装着的掺入了细碎黄金的泥土……
以及后来,自己在第一次“走私”心脏d支架原材料时,意外获得的那几个零星的模具。
当然,最后这件事自己并没有跟祝云宵提起过就是了。
就像自己深知,祝云宵绝对有事情瞒着自己一样。
不过人与人之间相互有些秘密也很正常,就算睡在一张床夜夜肌肤相亲上也一样。
蒲千阳觉得祝云宵应该对于自己已经猜到他有事瞒着自己这件事同样有所察觉才是。
但看破不说破,也是一种成熟的智慧。
所以在看到写着祝潇名字的这一摞本子的时候,蒲千阳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恐慌,而意外地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终于还是来了。
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事儿从来就没有过去过。
尽管两年前在许隆的协助下,祝云宵“死遁”得非常彻底,而他本人也有意于与白手套祝云宵进行切割,但蒲千阳总是有一种预感,这事儿要是解决不了,早晚有一天祝云宵还是会回到那个旋涡里边去。
现如今,那根系着达摩克斯剑的马鬃终于断裂。
原本高悬于头顶的利剑坠落下来,笔直地插入了摆满了晚宴的餐桌。剑身明晃晃的光亮反射着周围的鲜花果实和烤乳猪,惹眼得吓人。
不过,接下来的故事会走到什么方向,就不再需要依托于那根孱弱的无法人为控制的马鬃了。
况且相比于十年之前的一个伪少年和另一个真少年所面对境况,如今无论是自己还是祝云宵都成长了许多。以往很多宛如大山一般的问题,现在已经不值一提了。
还不等蒲千阳把自己的思路理顺清楚,祝云宵却先他一步有了动作。
只见祝云宵当即合拢了纸箱,随后走到了厨房,径直拧燃了煤气灶。
那一声清脆的打火声响以及从应声金属缝隙中跃起的蓝色的火焰,把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看到这一幕,蒲千阳当即把这一箱日记本护在了身下。
“你要干什么?”他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祝云宵问。
他这句问话并不是真的在问这个问题表面的含义,毕竟祝云宵的行为所表现出来的意图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乖,给我。”祝云宵语气温柔,像是在哄一位闹脾气的小情人,而他伸出的手则停在了蒲千阳眼前大概三寸的位置。
足够礼貌,足够得体,足够有分寸,也足够强硬。
这场景让蒲千阳感觉分外地眼熟。
好像上次,两人也有过相似的纠纷来着?
好嘛,一回生两回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