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就叹气道,“前一点,南宋比不了;后一点,北宋比不了。侬家兄弟,不要妄自菲薄。”
侬智高可不敢听这样的夸赞,他直接问了,“娘娘亲自前来,必不是只为看一竹屋的。您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若不为难,敢不从命?若太为难,不敢从命!”
答的好!
桐桐看他:“我认你为兄弟,心是诚的。”
侬智高:“……”不带老这么说话的。
桐桐摆手,“听我说完!既然有歃血为盟之意,我也该有诚意。我知道你的心结在哪。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对?若是我愿为你的马前卒,带人掠劫了交趾皇族回来给你处置,你觉得可算是有诚意?”
侬智高看着这位皇后,想找寻她脸上开玩笑的痕迹。可惜,他没找到。
她的脸上是笑着的,带着浅浅的笑意。但是眼里的神情却是认真的!
这是她开出的条件,她说:我愿意为马前卒,去深入交趾,带交趾的皇族回来给你处置。
侬智高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这是非常冒险的,她何必冒这样的风险。
可紧跟着,他反应过来了:北宋的将士不善于翻山越岭做战。若要战,耗时长,消耗大,此为不智。
她是希望自己能出兵,帮她收复交趾。
可若是她收复交趾了,中间门间门隔着自家,她怎么管理呢?
说到底,她还有一个隐含条件,那就是:你归附朝廷吧!
这是不仅是一箭双雕,她还在借力打力。
桐桐知道他听懂了,这才笑道:“羁縻州自古有之,自治这一点,不会变。但自来,羁縻内部便难统一,这一点你也很清楚。当初被册封为柱石的,并非你的祖上。你们这一支发展起来之后,将那一支替代了……”
言下之意:若你不同意这个建议,那你们内部,别的支呢?他们也一定不会同意吗?
其实,历史上侬智高之所以败了,就是因为他们内部被人给离间门了。他是被自己人给出卖了的。
他们一个山寨同另一个山寨都可能因为世仇,几生几世不来往不通婚。更遑论这么大的地方,里面更是错综复杂了。
若非如此,为何他们难以有自己长久的政权呢?
桐桐没骗他,她把朝廷的弱点摆给他看,我为什么要行险跟你联合呢?那就是要用你的长处。
但我也告诉你,哪怕你不同意,我也一定能找到愿意跟我合作的人。到那时,你又何去何从呢?
此时,你再想想,我说要与你歃血为盟,叫你做国舅,这不就是给你治理羁縻的底气吗?
一个看似是一国,你得防左右的邻居,还得防着内部生乱。
一个是虽没有一国君王的名分,但是权利没变。地方还是这些地方,但不用再防备左右,也不要怕内部有人不服。因为国舅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所以,怎么选呢?
桐桐问他:“你是选叫部族始终一心,安生的好好过日子;还是选择叫男丁时刻准备自卫和征战,叫妇孺跟着担惊受怕。怎么选,在你!”
说着,桐桐就起身了,“山间门不错,我借你的竹屋住几日。不着急,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谈!”
她真起身去了竹屋了,也在竹榻上躺下睡去了。
侬智高:“……”找人谈判,摆的竟然是明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