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驴儿说:“俺不认得佛爷,俺就知道这玩意儿敲着闹钱哩!”
古文秀知道驴儿只是想吃点喝点,就塞给他十块钱小声叮嘱道:“嘴馋了,去后边挑只肥鸡拿着走吧!别在这儿添乱!”
醉驴儿乐呵呵地说:“还是俺将来的爹关心俺哩!”
古文秀脸一红说:“别胡说八道,你就一个娘,怎么见人就叫爹哩?”
醉驴儿说:“俺娘同意不同意俺做不了主!您同意不同意俺不知道,反正数您疼俺哩!叫您一声爹俺不屈!”他向古文秀鞠了一躬,去后边抓了一只鸡高高兴兴地走了。
不一会儿,钱变成了口中酒,鸡变成了盘中菜,醉驴儿与不开壶对坐在香味饭馆里,勤酌快饮,好不痛快。夜来香把他们吃剩下的鸡肉打包起来递给驴儿说:“驴儿,记住了,家里还有个老娘没吃饭等着你哩!”醉驴儿哽咽着说:“娘,娘!您可真像俺娘哩!”
夜来香说:“看看,又醉了不是!唉,这么好个孩子,硬叫这酒灌迷糊了!”
巴耳根领着郝守英兴高采烈地分开众人,双双跪在碧霄娘娘神位前,高声呼叫道:“奶奶姥儿在上,俺巴耳根在下,谢谢您老给俺送来后代根儿!”他拍拍郝守英的肚子说:“今儿个俺给您送上大礼三百块,求您保佑俺媳妇儿给俺顺顺当当生个大胖小子!”
郝守英在他额头上戳了一指头说:“有你这么大吼大叫的吗?”
巴耳根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家家都一样!女人就是一块地,男人给地里下种子,汤水对应了,就种出人来了!”
自从娶了郝守英,巴耳根真是时来运转,双喜临门。一是郝守英老树发新芽,怀上了巴耳根的种儿;二是郝守英给了巴耳根八百块本钱,到赌场里“围胡”(放高利贷),一夜之间,使一个穷光蛋发了横财变成了暴发户。那个靠请客送礼、偷工减料、剥削民工发了财的包工头杨九如,在赌场上栽了跟头,十万元现金进了巴耳根、金骇浪、吕耕田的腰包。残酷的赌徒们,赌红了眼,那种乌烟瘴气的战场,不亚于传说中江湖上所说的黑吃黑了。
仇月鲜一进老爷庙大殿,正好碰着巴耳根与郝守英了,巴耳根首先打招呼:“月鲜,你还好吗?唉,自从大浪出了事,俺今儿个是头一次见到你哩!真是人走时运马走膘,倒霉人走的是背旮旯。那天俺不是打架伤了人,说不定现在和大浪一块儿进去哩!想想都后怕哩!你看俺现在,娶了媳妇儿,有了肚子,发了财了!这就是古秀才说的‘时也,运也,命也’!”
郝守英瞅瞅仇月鲜那鼓起来的肚子问:“真的有了?前几天有人说,俺还不信哩!耳根也说大浪不在,有地没种子,人们瞎说哩,看来是真的有了。”
仇月鲜不自然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他们的问题。慌乱地在奶奶神位前磕了个头,扔下五块钱匆匆离去。
仇月鲜一出庙门,被一个自诩“小半仙”的算命先生拦住了:“观您行色,面带阴霾,定有烦心之事,不妨让俺算上一卦,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来来来,请坐下,说出您的生辰八字,俺就能掐算得不差分毫!不由您不信!”
仇月鲜被说动了,真想知道自己的前途命运如何,便说出自己的生辰八字。
小半仙蒙松着眼睛掐指推算,不一会儿,睁眼抬头,惋惜地问:“家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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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月鲜点点头。
小半仙“噢”了一声,口中吟道:“开天辟地混沌初,女娲补天云雾收,事出有因因生果,岂是人力能补救?为非作歹遭报应,只在来早与来迟。善念一点存心头,犹如拨云见红日。菩提树下成正果,脱离红尘乐悠悠。切记切记!”
小半仙云遮雾罩一番胡嚼,仇月鲜似懂非懂,站起身来说了声“谢谢!”就要走,被小半仙一把拉住:“江湖人靠江湖帮,俺这样口干舌燥的又说又唱,请您赏个茶饭钱吧!”
仇月鲜脸一红,忙从兜里掏钱,登时傻眼了,兜里的几十块钱不翼而飞了!只好难为情地说“对不起”!逃走了。小半仙望着钻进人群里的仇月鲜的背影儿摇头叹息道:“唉,人们说俺是个骗子,今儿个却让这娘们骗了!白费了那么多唾沫星子,不值得哟!”
他刚回过头来,被醉汹汹的醉驴儿缠住了:“算命的,来,给俺算算!看俺啥时候红鸾星高照,娶个花卟隆咚!”
小半仙用扇子驱赶着醉驴儿喷到他面门上的难闻的酒味儿,皱着眉头说:“哪凉快到哪儿去!俺不给醉汉算卦!”
醉驴儿用脚踹着铺在地上的八卦图,用手扯着“小神仙”三个字的招牌,催促着:“快着点吧!别等俺吐在这上面弄脏了先生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