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此时也陷入了纠结和愤怒中。
这几年,他们人虽然没有回去,可跟老家的往来却没有断过。
前两年年前景不好,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就买了粮食运回去,让刘有才主持修路,征召沿途村里的人去干活。
修的是那条通往县城的路,凡是报名去的人,每天都管两顿饭,外加五文钱工钱。
那些日子过不下去的,自然去报名了,就算不给钱,光管饭,他们也愿意干。
现在粮食价格贵又不好买,去干活好歹能混顿饱饭吃,多出来的口粮还能带回给家里人,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一个家里只要有两个人去干活,那基本上全家都饿不死了。
其实大家伙心里都明白,这是进士老爷变相给他们送粮食呢。
有了这个活计,几个村子的人安然度过了那段青黄不接的时光,让其他离的更远的村子羡慕的不行。
等到夏收开始,这修路也就结束了,路面比之前要平坦了许多,大家走起来更加方便,新的粮食也下来了。
其实,路最终修成什么样都不要紧,目的是以工代赈,他们家有能力,有粮食,可却不能平白无故的发给大家,让他们觉得来的太过容易。
修桥铺路,造福乡里,是他们愿意,可却不能让受益者将此当做理所当然。
去年春天,长平还通过他的同窗在老家找了一个教书先生,在村子里办了个学堂。
这学堂招收的不止是村里的孩子,附近其他村子里的也都可以入学,每年的学费只要一两银子。
但是学堂每月都有考试,但凡成绩不错的学生,都有金额不等的奖金。
要是成绩足够好,每次考试都占先,那读书一年下来不止能把学费挣回来,还能反挣钱,用来买笔墨。
实际上,就算是条件如此优待,来读书的也多半是刘家坪和陈家沟的孩子。
因为长平他们把这两个村子的土地纳入自己名下,免交赋税,他们日子比其他村过的要好些,所以才有能力送孩子上学。
实际上,光靠那每人一两的学费根本不足以支付先生的薪资,剩下的都是刘家补足了。
这学费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为了“法不轻传”,让那些来读书的人珍惜这个机会,不至于因为免费而不重视。
长平自认为,他对家乡可谓是尽心尽力,没有辜负娘的教导,和家乡父老,可没想到,其他人都知道感恩戴德,但是那些所谓血缘上的亲人却在背后捅他刀子。
他觉得长荣搞出这个事端简直就是把他们兄弟架起来烤。
如果他向庄大人求情,保下了长荣的狗命,那以后的麻烦恐怕不会少。
首先,他这么做就欠了庄大人一个极大的人情,日后肯定要还回去。
其次,凡是做过的事必定会留痕迹,这样一来也等于把自己的一个把柄送到了旁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为自己枉法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