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凡是做过的事必定会留痕迹,这样一来也等于把自己的一个把柄送到了旁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为自己枉法的证据。
再者,要是长荣犯了这么大的罪自己都能帮他脱身,那就给刘氏宗族做了一个极坏的例子,以后族里的人大概就对律法失了敬畏,觉得有自己这个靠山在,犯什么事都不用怕。
而且,日后族里但凡出了官司,那自己就要帮着收拾烂摊子,否则就成了不顾亲情,袖手旁观的冷心人!
说实话,他对那些族人们的感情十分有限,他永远也忘不了从前家里日子难的时候,那些族人们是如何对他们的。
这些年之所以对族人多有回馈,也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怕他们日子过的太过困顿,给自己名声添瑕,增加麻烦罢了。
可若是长荣的事他们真的不管不问,在外人看来难免会觉得自己兄弟冷情,毕竟是嫡亲的堂兄弟,真看着他去死,心肠也太硬了!
可他真的不想花费这个力气救长荣,反而想借此事给刘氏宗族一个教训。
这些年来他们兄弟对族里只有恩德,而没有威慑,似乎让他们有了自己可以予取予求的错觉。
长平打定了主意,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娘和两个弟弟听,他们也都十分赞同。
陈翠道:“咱们久不在家,所知道的消息也都是族长写信传递过来的,族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咱们谁也不知道,说不定不法的事不止长荣一例,只是他闹出了人命而已,不如趁此机会完善族规,约束族人,防止族里日后再出现作奸犯科的现象。”
不是陈翠小人之心,而是人心难测。
原先自家不过是秀才举人的门第,给村里带来的好处也有限,可如今却有三个进士在京为官,乡邻们究竟是在家乡是如何行事的,那可真不好说。
他们又没办法回去老家,看看到底他们有没有仗着自家的名声做些不法的事,无从监督,那就只能从根源上杜绝,让他们知道自家不会给不法做靠山。
长荣一开始是不是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才敢一再的去赌坊借钱,明知道他家的房屋田地加起来也卖不到一百两,他却敢跟人家借七八百两!
他依仗的是什么,还不是自家的势么?仗着他是进士老爷亲堂兄弟,所以才敢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而不怕没人收尾。
刘文德不也是这么想的么,他在信里还一再的催促长平赶紧跟庄大人说情,好让他儿子快些从牢里出来。
陈翠敢保证,要是这次把长荣捞出来,他日后肯定还会再犯,甚至更加猖狂,到最后不知最终要惹出多大的祸端!
母子几个既然已经商议好对策,就由长平一一写信回复,送往驿站加急寄出。
这事不宜久拖,时间长了,谁知道老家的那些人又会搞出什么事呢!
送走几个儿子,陈翠也回房歇息,她只觉得心累。
年年往老家那些人身上贴这么多钱物,却仍旧出现长荣这种不知好歹的败家子。
他们家就算是跟刘文德家的关系不那么亲近,可靠着自家的名头,他们明里暗里也沾了不少好处,只是没有达到他们预期中那般大的利益罢了。
养出长荣这么一个儿子,做下这祸事,也是刘文德教子不严应得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