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道:“我爹爹的仇家有点多,这个……不好说。”
绑匪大哥冷道:“那就说最大的几个仇家。”
颜鸢喘了口气,说:“……脖子疼。”
她也确实没有说谎,她的脖子被衣领勒着,眼下已经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生疼。
绑匪大哥和她僵持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把她放回了床上。
他冷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颜鸢抬起头看着他。
这个绑匪大概确实是急火攻心,不过一日的功夫,他的眼睑旁已经结满了青灰色的印记,看起来像是几夜不休不眠的样子。
是因为断了亲人的线索么?
颜鸢想了想道:“其实倒也不用那么麻烦。”
绑匪大哥问:“你什么意思?”
颜鸢抬起头看着绑匪:“我的家人至今没有大肆搜查我的下落,说明我被劫一事还没有泄露。”
绑匪大哥:“那又如何?”
颜鸢道:“如果对方是为了坏我姻缘的话,显然还没有成功吧。”
有人不想要她入宫,所以雇了绑匪,在她入京的途中绑走了她,但是很显然她被绑票的消息并没有走漏风声。
所以雇主选择言而无信失踪,为的是让绑匪气得撕票,或者转而去探听她的父亲是谁,好另找买家勒索。而一旦这帮黑山绑匪知道她的父亲的身份,是绝对不会有胆量和他做交易的。他们会选择杀了她保平安。
这原本是一个环环相扣手不沾血的完美计策,谁能想到这帮绑匪还真对钱没有兴趣呢?
他们没有去找第二个买家,于是现在成了僵局。
“所以你的意思是……”
颜鸢轻声道:“他们会想办法,尽快把我被绑架的事情公之于众的。”
……
守株待兔,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绑匪们没有人把颜鸢的话信以为真,自顾自地喝酒划拳去了。
她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异想天开的富家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几个小摊上的话本子,还真以为自己是算无遗策的诸葛再世?
然而就在当天夜里,事情却陡然间迎来了变故。
那时孩子们刚刚睡下,女人们还在篝火旁缝补,忽然间一个守山的小弟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破庙里。
他身上沾满了鲜血,重重地摔倒在了大殿的门槛上:“快……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