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穆尧往他手心里塞了点银钱。
“拿去治伤。”他低声说道,“那些人不了解叶璟明的为人,只是盲从,才会对你做出这种事。但你以后不许再这样贬低他了,他是顶好的人,他是有苦衷,才迟迟不能露面,不能自证清白的。”
“他绝不会勾结什么外邦。”他说着,乌纱下眼圈便一红,勉力压着些鼻音,“也,也绝不会死了。”
男子呆愣点点头,余穆尧转身离开,男子注视着他落寞的背影,摸着钱,又摸着伤,疼得倒抽口气。
“哭了?”
余穆尧牵马走回去,沿途伴着纸灰和哭声,他心事重重回到住处,无意抬眼瞧见檐角昏昏一盏烛灯,才知是误了晚饭的时辰了。
他心虚一摸鼻梁,急忙转道,策马急行,赶在小贩收摊之前买了个梅花烙饼来,匆忙塞进怀里。
他气喘嘘嘘推门进去时,便见院中空碗空盆横着竖着摊了一桌,他又探头一瞧,疱屋里灶头清冷,锅上可怜黏着两粒碎米,新鲜的饭菜盖在潲水桶子里。
他知是不妙,硬着头皮朝眼前紧闭的门窗鞠了一躬。
“萧先生,我回来晚了。”
第章缅怀
屋里头着了灯,却迟迟无人应声,俞穆尧在外久久弓着身子,两手举得酸麻。
“萧先生,我给你赔罪,我不应回得这么晚,叫你替我担忧。”他屏着呼吸,轻声说道。
他心里叫苦,生恐嗓音抬高些都是错的:“今夜实在事出有因,但迟了就是迟了,多说无益,穆尧承诺日后必定不会再犯,我此行也留了心眼,往返都不曾暴露行迹。”
纸窗映着昏昏烛色,穿堂风过,浮光揺动,万籁俱寂。
“你莫恼我了。”余穆尧腰腿也发软发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来,“萧先生,我已知道错了,自师父失踪以后,我不听你训诫,始终一意孤行,我不肯出城,执意要找到他,连累你与我一同东躲西藏,朝不谋夕。”
“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他自怨自责,“我这三个月里进出青煞山数回,各门各路也都打听了一遍,仍是一点消息没有,我恨我自己没用。”
“自当初那案子被重掀,潘阎失踪后,不过短短数月,周怀晏的势力好似壮大了许多,驻守青煞山的剑盟弟子只增不减,装备越来越精良,我日后便更难入山打探了。”
他两肩微颤,最终垂下手来,深埋着头。
“我多没用啊。”
他这样难过,数落自己,仍没讨来里边的人一丝声。
余穆尧有些委屈,忍不住凑近一些,高大的影子孤单落在纸窗上。
烛光渐弱,灯要烧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