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讷讷走过去,在徐靖身旁站定,徐靖看他一眼,扫过台下集结的众将。
他招手,唤来副官念此次捐献粮草的名单,副官依言一个个大声念下去,念到余悯时,拔高了嗓子来回重复三遍。
“……卉州甘平赠稻谷十担,蒲州刘记喜赠稻谷五十担,棉布三十匹,臻州余悯赠粮草二十车。”
“臻州余悯,赠粮草二十车。”
“臻州余悯,赠粮草二十车。”
副官嗓音洪亮,在场上长久回荡,贯入众人耳里。
余穆尧耳边嗡嗡的,只晓得一旁徐靖余光好似略过了他,随后徐靖摆了摆手,目光威严扫视场下,一开口掷地有声。
徐靖说前些日子徐家营物资被劫,粮草被烧,险些还遭人端了老窝,如今得了各方百姓援手,才能渡此劫难,营里的兄弟当牢记这个教训,对有恩有功之人,也需感激和铭记。
“余穆尧以一千兵力,突围城兵万人,单枪匹马,擒下王甯,独上西山,救元氏母子脱离火海,厥功至伟。”
徐靖沉下嗓:“余穆尧战场上的胆识和作为,诸君有目共睹,若没有他,徐家营在十天前的夜里便已溃败消亡,他担得起营中副将一职,我在时,余穆尧是我的副手,我不在时,余穆尧也有能力领导你们,不需得我命令,人人见他不必以余副将相称,都该敬称一句——”
“余将军。”
徐靖转手将令旗交与他,喊他操练兵将。
余穆尧震撼不已,拿过令旗,一把火烧灼着他的嗓子,他开口顿感艰涩,又激动地只觉眼眶酸涨,止不住要流泪了,激烈的心绪很快喷薄而出,随他一声令下。
余穆尧:“骑兵营王明,出列。”
“王明,到!”
“步兵营张季,出列。”
“张季,到!”
“弓兵营陈予志,出列。”
“陈予志,到!”
余穆尧又回到当夜,景从云集,一呼百应,他此刻一扫方才窘迫,丝毫不怯了,两道目光如炬,断然喝道:“众将士听我命令,起——!”
人群乌泱泱一片,随他号令,动作整齐划一,齐举兵器向前。
“收——!”
声毕,众兵收刀,肃然而立,面向他目不斜视。
余穆尧再喝:“跪——!”
四四方方的队列轰然矮下去一片,众将下跪,向他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