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婚事办得风光异常,桂娘的脸上也总算找回了些脸面。可是听儿子这种自顾疼媳妇的混账话还是生气。
她那日原本要入新房给一对新人送讨彩头的生饺子,可没想到在屋门口就听到里面吵嘴。
知晚平时这么和顺的小姑娘,原来跟儿子私下里凶巴巴的,只让他赶紧和离,爱找谁找谁去!
急得桂娘差点就推门进去,可最后到底被女儿给拉走了。得晴说,既然人家成了夫妻,拌嘴也是难免,此时正在火头上,这做婆婆的还是避一避好。
桂娘虽然避开了,却不知后情,可一想到儿子入赘到别人的屋檐下,还要受气,这心里就酸酸楚楚的。
此时盛家的女人们闲坐在花园子的暖房里晒太阳,桂娘忍不住跟回来吃饭的得晴抱怨。
她越想越难过,拧眉道:“难道我是那种磋磨人的恶婆婆?会特意给人立规矩,他倒好,先告诫我莫要搅合了他们的清净,别让知晚睡不上懒觉!这等恭维女人的本事,他爹都不如他!”
袁光达因为军前立功,官职又往上进了进,如今也是食四品俸禄的武官,留守京城。
他们的府宅子也新近移来了京城,得晴回娘家更方便了。
听到母亲抱怨哥哥偏心眼,得晴却美滋滋回味道:“不过这婆婆不在身边,的确是自在些。”
她除了成婚时奉茶之后,除了新婚的头三天里给公公婆婆请安奉茶之外,那袁家二老没几日就赶回了北方。
得晴的屋宅都是她一个做主,这种没有老人的小家好处,她自然清楚。
桂娘见女儿不替她说话,便瞪了她一眼:“光想着好处,也不想想坏处!你生产的时候,身边没有婆婆支应事情,慌神的光景全忘了?要不是我每日去看你,你院子里的那些婆子丫鬟没有一个是能撑起事情的。”
得晴笑着道:“是是是,家有一老,如得一宝。等嫂子怀孕,哥哥叫你过去应承的时候,母亲你一定要拿乔不去,让他们俩跪下求你才行!”
香兰一边绣着荷包,一边撇嘴道:“人家的舅舅和舅妈都在园子里,而且还是行医的世家,只怕到时候姑母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得晴斜瞪了她一眼:“行了,别在这说些清凉话了。是怕我娘心火不旺,你非要添柴?”
就在这时,三日后回门的知晚与成天复一起相携而来,准备给祖母和婆婆请安。
已经嫁人的知晚改了发髻,挽起了略微成熟些的云鬓,可是架不住长着一张青春勃发的娇嫩脸蛋,平添了几分娇媚之感,一身雪白的貂绒披风显得雍容华贵。
待进了暖房,热气袭来,成天复替知晚解了披风后道:“你们倒是会选地方,躲在这里喝茶,可让我们好找。”
知晚赶紧拉着他衣袖子,提醒他莫忘了规矩,于是二人朝着桂娘跪下,奉茶施礼问安。
桂娘这时冷眼看着,二人倒不像是一直吵架闹别扭的样子。
倒是忘了方才的抱怨,赶紧叫身后的丫鬟替她取来早就包好的红包,算是奉茶还礼。
虽然桂娘私下里总有些这样那样的不圆满,可看到儿子终于成家立业,跟知晚金童玉女一对的立在一起,为娘的心思还是宽慰些的。
知晚虽然是新妇,可是对自己的婆婆简直是太熟稔了,婆婆问她是否给祖母问礼,她先去了祖母屋前,可祖母还没睡醒,不好打扰老人家,等祖母醒了再去问安。
如此一来,知晚得了空,倒是私下里跟香兰问一问,那日成礼时,跟香兰坐在一起的林氏兄妹。
那日她看着分明,香兰对那两个外省兄妹大献殷勤。
那日知晚身为新娘分身乏术,可是冷眼看过去时,那对号称是陪着鄞州知府舅舅,调入京城的兄妹俩,并非香兰所描述的那般上得了台面。
尤其是那位林小姐首饰佩戴虽然也算华贵,可是抬手接酒时,被知晚不小心看到了她的内衫袖子——都有些磨粗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