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吊着伤臂的布条解了,放下伤臂,就着我的手,将外衣穿上。
待得系好衣带,他说:“你且出去,稍等片刻。”
我“嗯”一声,往外走去。
关上门时,我望着外头紫红的天空,深吸一口气之后,忽而回神。上官黛,你到底在慌什么?帮一个半残废收拾收拾罢了,搞得好像真的憋着什么想法似的。
我能有什么想法?
谁要对他有想法?
嘁!
天色已经将近擦黑,凉风吹来,带走了脑门和脖子上的汗气,一阵舒服。
我自己还没换衣裳。
心里嘀咕着,我在房前的石墩上坐下,托着腮,望着天空上残存的晚霞。
也不知道兄长如何了,他现在到了哪里。
我强迫自己想着这个,可琢磨来琢磨去,全然迷茫。
风吹来,几根发丝拂在脖子上,痒痒的。我撩开,心想,我该去打一盆水,等他出来了,我就进去。这里没有浴房,我又不能像他那样没廉耻地露天冲洗,也只好在屋子里脱了这身衣裳,擦一擦……
可想着这些,我又想起了他方才站在井边的模样。
脖子似乎更痒了。
身后的屋子里,似乎有些窸窣的声音,我的耳朵忍不住竖起来。
可下一瞬,我就听到了些不一样的动静,隆隆的,从原野上传来,似乎是……马蹄声?
警觉之心一下被触动,我忙站起来。
屋前的树木稀疏,我跑到一棵桑树下,张眼望去。
擦黑的天色之下,一队黑影出现在远处的道路上,虽然看得不甚清楚,但我还是能辨认出那是一队骑兵。
心头一震,我急忙转身,猛地推开门。
他那只吊着的伤手放了下来,堪堪换上了干净的下袴,系好了腰带。我不理会他惊诧的目光,随即关上门,压低声音:“有一队人马过来了。”
光照虽黯淡,但我还是看到了那脸上的神色变化。
他随即从铺上抄起宝剑,快步走到门背上,朝外头看去。
“我们不该躲在此处。”我急道,“若被他们围了,岂非成了瓮中之鳖?”
他沉吟片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