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婈一直没有说话,目光一直瞥着我。
我朝她看去,她却随即将眼睛转开,望着太上皇:“上皇奔波了一日,还是快快入内歇息才是。庖厨里熬了些羹汤,上皇要好好补一补。”
太上皇微笑,并不多言,对楚知贤和兄长道:“入内叙话吧。”
兄长颔首,楚知贤亲自引着众人入内。
晚膳早已经备好,摆在了堂上。
众人分主宾坐下,太上皇在上首,楚知贤次之,兄长再次。
我在兄长身边坐下,对面的,恰恰是杜婈。
她却并不安分地坐在席上,每有人呈膳,她就要走到太上皇身边去,用银针这个戳一戳,那个挑一挑,还为他布菜。
“这些自有别人去做。”太上皇对杜婈道,“你且坐好用膳。”
“哪里有什么别人。”杜婈不以为然,道,“吕兄弟他们这些日子辛苦了,我让他们去用膳,不必伺候。上皇出门也不带内侍,剩下的,就是驿馆里的仆人。他们什么也不会,还不如我来。”
太上皇有些无奈:“朕自己做便是。”
“上皇会是会,可上皇从来不放心上。”杜婈撇了撇嘴角,道,“否则,哪里有这受伤之事。”
“上皇便由她去吧。”楚知贤道,“否则她更要让人不得安生。”
太上皇不多言,由她摆布。
兄长看我一眼,眉梢微微抬起。
我冷眼瞥着那边,拿着杯子喝一口水,无所表示。
第一百三十八章杜婈(下)
这一餐饭,最为引人瞩目的,无疑就是杜婈。
我坐在席上,纵然不往上首看,耳边也总传来她的声音。
“……上皇瘦了,这些日子,上皇定然又不曾好好用膳。”
“这些日子,我天天都去看琥珀落雪,它越老脾气越不好了,马厩的人说,它是因为总见不到上皇。”
“我近来找到了几卷战国策,是前朝大儒宋远之亲自批注的孤本,到了洛阳之后,我拿给上皇看?”
“噫,上皇的脖颈上怎有个红点,是蚊子咬的么?”
“上皇……”
“上皇……”
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几个白眼。